第259章 影無的記憶
慕悠悠覺得大公主對她的敵意已經要掩飾不住了。
且不說這頻繁的邀請，就單單是針對影無，讓他也去，就已經指向性十足了。
深夜——
慕悠悠睡的很熟，影無強忍著沒有睡，結果到了後半夜，一陣香氣襲來，他幾乎沒有半點反抗之力，就墜入了夢裏。
這次映入眼簾的，是精致的宮殿，和他去過的，大公主的寢宮，幾乎是一模一樣。
影無站在原地，滿臉的糾結，並不願意上前。
他有預感，隻要自己推開眼前這扇門，可能和慕悠悠，就再也回不去了。
然而夢境偏不如願，猛地將他推到了門前，宮殿華麗精致的大門就自動緩緩拉開。
裏麵是，蒙麵的大公主，還有一個小男孩。
“你會聽話、會幫我的，對嗎？”吳玉凝循循善誘，眉眼裏帶著溫和。
依舊是那張和慕悠悠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小男孩猶豫了一下，很認真的點頭：“我一定會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從現在開始，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離得緊一些，影無能看到小男孩的遍體鱗傷，還有即便換上了華服，也無法掩蓋住的怯弱。
但很快，影無就愣在了原地，因為他看到了那雙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異瞳！
那是……他？
“真乖。”吳玉凝輕輕的揉了揉小男孩的青絲。
畫麵一轉，小男孩就已經在沒日沒夜辛勤的練功了。
春來秋去，花開花落，無數個日日夜夜之後——
“你現在已經足夠好了，知道該怎麽做了嗎？”吳玉凝聲音透著隱隱的期待。
小男孩已經褪去了全身的軟弱，站在原地，就宛若開刃的利劍。
分明還是個孩子，卻透著和年齡不相符的戾氣。
“你其實不用做什麽，接下來，你會忘記我，也會忘記這麽多年的一切。不過你放心，我向你許諾，一定還會讓你回來，好不好？”
小男孩似懂非懂的點頭：“是要我去報仇嗎？”
吳玉凝輕輕的笑起來：“真聰明，你要知道，這世間的一切，都會是你的。”
她伸出手，輕輕揉了揉他的青絲：“瑞昂，隻要你願意，什麽都是你的。”
小男孩並沒有聽懂這句話，隻是仰起頭來。
“你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畫麵再一轉，就是陰暗潮濕又肮髒的山洞。
辱罵聲，嘲諷聲，還有各種難以忍受的聲音連成一片。
他全身是傷，被巨大的鐵鏈束縛住，就像是捆住什麽魔鬼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山洞裏出現了一絲絲的亮光，然後是女孩輕柔關切的聲音。
“你怎麽了？”
然後，小女孩在他麵前蹲下來，拿出一塊柔軟的帕子，仔細的替他擦去了臉上的灰塵。
“你等一會哦，我給你帶點吃的！”
畫麵逐漸暗淡下來，夢裏馥鬱的香氣卻越演越烈，仿佛要將他溺死在這花香當中。
影無就在這種情況下猛地驚醒，記憶如同潮水般洶湧而來。
他頭疼欲烈，跌跌撞撞的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窗外夜色正濃，窗子不知道什麽時候打開，涼風猛地灌進來，就像是直接吹進了他的心裏。
門外一個黑影一閃而逝，仿佛什麽都沒發生。
影無揉著額頭，好像什麽都記起來了。
他好像從小就是個孤兒，被大公主撿回來之後，悉心照料培養，是為了讓他報仇。
他覺得自己無以為報，所以甘願去冒這個險。
隻是誰都沒有預料到，自己在這漫長的時間和折磨當中，喜歡上了慕悠悠，這個曾經的複仇對象。
影無望著皓月當空，猛地打了一個冷顫，忽然覺得長夜漫漫，很是難捱。
影無一整日都很不安，翌日跟著慕悠悠往皇宮去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
“悠悠，你其實可以……”
他想說，可以放棄他，但話到嘴邊，又打了個轉，卻舍不得說了。
最終他笑著開口：“大公主心思縝密，你要小心些。”
慕悠悠輕輕點頭。
路程並不算長，慕悠悠的心裏卻忐忑不安，動蕩極了。
大公主今日穿了一件淺粉色的輕紗長裙，大抵是太熱了，長裙影影綽綽能看到纖細的腳腕。
後花園設宴，香氣馥鬱清甜。
慕悠悠被宮女指引著坐下，很快就又看到了熟悉的人——溫北亂。
她眉頭輕輕皺起，但很快又笑起來：“公主殿下很喜歡設宴？”
吳玉凝回過頭來看她，輕輕的點頭，好像並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似的：“當然，本公主沒有朋友，自然希望你能多來幾次。”
她說的坦坦蕩蕩，然後就坐在了影無的旁邊。
“這位公子，本公主可是認真的哦。”
熟悉的香氣襲來，影無卻驚慌的幾乎要摔倒在地。
吳玉凝對他的反應了如指掌，伸手將人抓住，聲音淺淺的：“這位公子，你該不會，也喜歡本公主吧？”
她說著，很是歡喜的扯住他的胳膊。
“本公主也很喜歡你，不如……你娶了本公主可好？”
她眉眼彎彎如月牙，聲音淺淺的，溫和又飄渺，和夢裏的聲音一模一樣。
慕悠悠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兩人，然後朝著溫北亂使了個眼色，將一枚藥丸悄悄從桌底遞給他。
溫北亂甚至連問都沒問，就借著喝水的掩飾，將藥丸直接吞下了。
影無慌張的站起來，想要掙脫大公主，奈何卻不敢使勁，再次被摁著坐了下來。
夢中的場景潮水般湧現。
吳玉凝曾經對他的偏愛、溫柔、耐心，以及嘔心瀝血的培養，全都曆曆在目。
他狠不下心來。
但是他能清晰察覺到，慕悠悠投過來關切又迷茫的神情。
他直覺想要逃走，卻動彈不得。
慕悠悠能聞到清晰的香氣，從影無的身上散發出來。
也能聞到另外一股奇異的香氣，是從吳玉凝的身上出現的。
佳肴上齊，宮女們恭恭敬敬的行禮離開。
吳玉凝招呼著慕悠悠：“悠悠快吃呀，聽聞你們慕家什麽都不缺，本公主正巧新請了一位廚子，手藝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