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算太傻
衛遼垂眸，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
可衛遼自己心裏清楚，對老楊頭這份人情，是欠定了。
三個人等了能有小半個時辰，那扇木門才再次被打開。
這次出來的不是之前的張媽媽了，而是一個穿著一身灰色長袍的中年男子，梳著山羊胡，一雙眼睛裏透著算計。
“老楊啊，你說你這都走了，怎麽還回來了？有啥事就趕緊說吧！我前麵還在忙著，沒功夫瞎耽誤。”
李管事的姿態擺得高高的，而老楊頭則是越發的客氣了。
“是是，李管事您事情忙，我不敢多耽誤，隻是想打聽一下，可有可靠信得過的掮客，能夠為小的推薦一二？”
“掮客？”
李管事挑眉，看了一眼衛遼和顧田田。
和張媽媽一樣，在看到顧田田時，李管事嫌棄的皺了皺眉，從懷裏掏出了個拇指大小的銀色牌子，遞給了老楊頭。
“你去城南，有家王記當鋪，將這東西叫給他們掌櫃的，再說出你們要幹什麽，他自然會幫你了。之後再讓他們掌櫃的將這東西給我送回來就成了。”
老楊頭趕忙雙手將那牌子接了過來，又對李管事抱拳鞠躬，直到李管事重新回了院子，他這才直起腰來。
“走走，我帶你們去王記當鋪！”
老楊頭牽著馬車朝前走，走到了胡同盡頭，這才出現岔路。
繞了一個大圈，三個人坐著馬車才重新走上了寬敞的大路上。
顧田田看了一眼衛遼，想了想，這才對老楊頭說道：“楊大叔，今天真是麻煩你了。”
“唉，啥麻煩不麻煩的。”
老楊頭擺擺手，笑著說道：“你們別看李管事和張媽媽那樣，其實啊，整個主家的管事裏麵，就數他們兩個是最好說話的。”
聽老楊頭那輕鬆的口氣，完全不像是在違心說什麽好話，而是實心實意的表達。
“他們兩個是兩口子，心都挺好，就是這個嘴巴不太好，說話不好聽而已。”
“啊！”顧田田一聲輕呼，感歎道：“傳說中的刀子嘴豆腐心唄？”
“對對對，就是這麽個意思。”
老楊頭連忙點頭應和。
如此，顧田田心裏的愧疚才稍稍的減少了些。
到了王記當鋪，顧田田才發現這裏竟然就是衛遼之前當掉床單的那家，不免有些意外。
趁著老楊頭停馬車的功夫，顧田田趕忙問向衛遼，“衛遼，你說咱們要不要再當點東西啊？要不然，銀子會不會不夠交房租的？”
衛遼看著顧田田，反問道：“你還有能當的東西？”
“就是之前的布料，行嗎？”
老楊頭沒在旁邊，顧田田這才對衛遼眨巴眨巴眼睛，用一種隻有他們兩個能懂的語氣示意衛遼。
一雙本就不大的眼睛，還非要弄出飛眼的動作，看得衛遼直感覺自己的眼皮都不舒服。
不過他還是點點頭，叮囑道：“穩妥些。”
“嗯嗯！”
顧田田見衛遼同意了，趕忙跪了起來，在缸裏麵摸索半天，最後從糙米下麵拿出了兩床床單。
床單上麵還沾上了點糙米，看起來不是那麽特別幹淨，不過卻讓衛遼滿意的點點頭。
“還行，不算太傻，知道遮掩點。”
衛遼將兩床床單接過來後，跳下車板的同時，誇讚了這麽一句。
顧田田動作一頓，嘴角抽了抽，突然很想口吐芬芳。
衛遼跟著老楊頭進了當鋪，一個詢問，一個當東西。
等到老楊頭從後麵走出來時，衛遼這麵也當好了布料，換了五兩銀子。
“王掌櫃，這次真是謝謝您了！李管事說了，麻煩您將牌子給他送過去就行。”
老楊頭對著裏屋連連抱拳道謝，直到簾子被放下了，方才直起腰來。
“楊大叔，走吧！”
衛遼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老楊頭先走。
而跟在老楊頭後麵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
個子不高，但卻透著股機靈勁兒。
“這位小哥兒，上車吧！您指路，我拉著車過去。”
老楊頭邀請少年上了車，對方倒是沒上，反倒笑著擺擺手，“路不遠，就是幾步道的事，不用坐車了。咱們盡快去，你們到了以後，我還得趕緊回來做事。”
一聽這話，老楊頭也就不再客氣了。
王記當鋪的掌櫃的推薦的掮客距離當鋪還真不算遠，隻穿了兩個胡同就到地方了。
帶路的少年招呼了人出來，又介紹了下老楊頭三人的情況，便急匆匆的離開了。
掮客是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姓錢，排行第九，所以別人都叫他錢九。
皮膚黝黑，國字臉，濃眉大眼的，瞧著就讓人感覺到忠厚可靠。
一聽說是小兩口要租個獨門獨戶的院子住，錢九當即說道：“還真有兩個院子不錯，一棟靠近東門，一棟靠著南門。東門的那個，消停，前後都有院子，能種點小菜啥的。至於南門的那個，雖說也有前後院子，不過這租金可比東門的貴了不少。”
都有前後院，這就沒什麽可比的了。
唯一不同的就是租金。
衛遼看了一眼顧田田，而顧田田剛好也看向衛遼。
“相公，我想去看看南門的那個。”
顧田田擔心衛遼為了省錢去租東門的那戶，趕忙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南區可是做生意的地方，她要想做生意，自然還是離著商區近一些才方便。
如果是東門的話，光是趕路就要趕上好一會兒，太辛苦。
衛遼看了顧田田一眼，見對方正眨巴著那雙不大的眼睛，乞求的看著自己。
那表情，放在那張大餅臉上，實在是……有夠難看。
當即嫌棄的別開眼，衛遼對老楊頭說道：“楊大叔，我們去看看南區的那個吧！”
老楊頭得了意，一旁的掮客也聽見了。
一行人坐著老楊頭的板車直接前往南區。
顧田田看到了衛遼嫌棄的眼神，但沒有發作。
隻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嫌棄就嫌棄吧，認了！
馬車順著南區的主街道一直走，快到城門口了，這才拐進了個胡同，又走了兩條街，再次拐彎。
一直到了南牆根兒，這才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