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尚且來得及
許是知道這傷的緣由,顏溫沒罵她,倒是帶來了不少的創傷藥以及一些小玩意。
各種各樣的,甚至用來哄小娃娃的撥浪鼓也有。
‘咚咚咚’
顏綰書隨手搖了搖,麵露輕笑。
“我又不是三歲孩子,二哥你太敷衍我了,都不給我帶我愛吃的烤鴨了。”
顏溫屈指彈了彈她的額頭。
“傷未好,就知道吃,也不怕人瞧了笑話。”
顏綰書頓時歡快的摟了摟應婉白的胳膊。
“應應才不會呢,不像二哥凶巴巴,哼。”
應婉白高冷一笑,附和著顏綰書點頭。
顏溫的確如顏綰書所言,隻是來看一看,閑談兩句過後便離開了。
明明顏溫也沒什麽職位,更沒什麽事,但有時候顏綰書覺得他比自己忙多了。
在燕王府待了一天,應婉白才知何為‘無趣’,臨走時忍不住的說道:“你傷好之前我可不來了,也不知你怎麽那麽享受,你好好養傷吧。”
她是真的閑不住,完全做不得像顏綰書這般恣意舒適,平日裏她總有許多事,或是繡花,或是習字,不得閑。
今日難得體驗一下頓覺不錯,但若日日如此,她不行。
顏綰書滿臉笑意,張揚的神色格外驕傲。
“人生得意須盡歡,該享受時就享受,虧待誰也不能虧待自己。”
她眨眼一笑。
應婉白回以同樣的微笑眨眼,俯身在其耳側。
“話本還不錯,我先帶些回去,以後再找你玩。”
“好啊好啊。”
顏綰書答應的爽快,當即把自己看過的堪比現代版霸道總裁的那些全都給她打包好,怕書太顯眼,她就把顏溫給她的小玩意胡亂塞了幾個,堪堪遮掩,全給她了。
兩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和芷送應婉白離開。
皮肉傷當真是休養兩日就好,顏綰書又活潑亂跳的滿血複活。
她不忘答應燕青冥的事情,本想親手做頓飯送過去,剛好陪他,誰料,她剛爬起來,隻是想一想呢,宮裏就來人了。
這次不是皇上,是她小姨,請她進宮坐坐。
她想多半是因為前兩日的事情,便收拾了一下離開,本想讓人告訴燕青冥等她回來給他做飯的,後來一想,她又不知道什麽時候出來,怕他等,索性就沒說。
沒多久就進了皇宮,接連來了幾次,她已經對皇宮這有了些免疫力,也能平常心些,隻不過總能聽到宮裏的某些八卦。
這次還與她小姨有關,容妃失寵了。
自萬雲容進宮,便一直是盛寵,連帶皇後都不及她幾分,這麽多年也都過來了,突聞她失寵的消息,宮裏的人都活絡了起來。
失寵的原因不知,顏綰書將這事放心上,準備見了麵問問,等真見到了,她被噓寒問暖,一頓美食下來,也就忘的差不多了。
飯後二人室內隨意躺著,沒有動彈的心思,冷氣足,誰也不想往外去。
殿內的人都清出去了,就她們兩個十分的安靜,靜下來了,有些事也好說的清楚。
萬雲容側首,看向顏綰書,眸中皆是溫柔。
“書書長大了。”
“都嫁人了,哪能還是小孩子。”顏綰書不以為然。
“嫁人了也能是小孩子,不過是我們書書懂事,知道為家裏著想了。”
這兩日萬雲容細想,便知是顏綰書知曉事了,才會做出之前那般舉動,不願她牽涉進去,不願事情鬧大。
若沒有那番話,當日她必定找皇上求情。
皇上的指責,她的求情,事後的寬容放過,再一次的彰顯了他的‘仁德’,將軍府的‘不知收斂’。
水滴石穿,一點一滴匯聚了以後的局麵,可想而知,會是怎樣的慘烈。
她心有惱怒,最是無情帝王家,將軍府多年的忠心終是錯付。
顏綰書眉頭輕擰,看向萬雲容,彼此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
“小姨且當心,尚且來得及。”
“你個丫頭,還教起我來了,事情自由你爹娘去做,你隻要平安快樂就行。”
萬雲容捏了捏顏綰書的臉頰,不提這沉重的話題,狐疑打量。
“怎麽又瘦了?這臉上都沒肉了。”
顏綰書:……
回回來,回回都說她瘦,瘦了不好嗎?
萬雲容知道她愛吃,特地讓禦膳房多做了些,讓她用了下午茶之後才放她出宮。
回去的路上,顏綰書覺得憋悶,索性讓馬車去了燒烤樓那。
如今天氣正熱,白日裏沒什麽客人,三三兩兩的不算多,晚上才是熱鬧。
林常見她來了,便想著給她做些好吃的,未料她隻要了果酒,其餘什麽都沒要。
專屬於自己的廂房內,顏綰書往窗邊的搖椅一趟,閉了閉眼睛,等林常把酒送過來,她便沒讓他在這,連帶著和芷都被她趕出去了。
和芷不知她為什麽心情不好,明明在宮裏還是十分不錯的,她不敢問,隻好在外守著。
屋內,顏綰書倒了杯果酒,獨有的果香混合著酒的味道,清新不刺鼻,她一口喝下,味道在口中彌漫。
之前宮宴上她就喝了一口白酒就鬧出了醉酒的事情,她不敢喝,隻能喝果酒,雖是味道不錯,卻遠沒有什麽興趣。
接連喝了五六杯後,她便有些意興闌珊,手中端著酒杯,伏身靠在窗邊,遙望下方風景。
集市空蕩,時不時兩三個人走過。
她閉了閉眼睛。
喧囂的熱鬧聲從集市哄鬧而過,兩排站滿了百姓觀看,待著官兵押解的馬車而過,車上的囚犯從眾人麵前而過。
菜葉、雞蛋紛紛扔了上去,口中叫囂的怒罵……
顏綰書猛地睜開眼睛,不敢再去想。
一陣風而過,臉頰似有涼意,她伸手觸摸,指尖冰涼,連帶著心都涼成了一片。
她原以為將軍府的結局是必然,可如今才從小姨那窺得半分。
就連小姨都知道皇上容不下,爹娘、哥哥又怎會不知道,既知道,憑借他們又怎會脫不開身。
細想之下,那個變數唯有她……
縱使知曉那是書中女三,與她無關,可似乎她在這具身體久了,已是一體,心中不免憋悶。
悔,更怒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