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對不起
“你這個樣子和你爸爸一樣。”穆老爺子的聲音蒼老的讓人心疼，“他挨打的時候，也從不低頭，哪怕知道自己錯了，也不會說一句我錯了……”
說到這裏，穆老爺子又憤憤地說：“對女人的癡情也和你爸爸一樣！三十歲也不談戀愛，迷上一個女人就什麽都不要了……沒出息的東西！”
他雖然依然在罵，可是任誰都能聽出來他已經沒有那麽生氣了。
半晌，穆老爺子又歎氣說道：“老了，真是老了，管不了你爹，也管不了你了……”
穆戰庭眸光微深：“爺爺，我知道我不應該這樣做，可是……可是我控製不住自己。”
“罷了，罷了……”穆老爺子說著，示意鄭銘宸把拐杖還給他。
鄭銘宸擔心他再打穆戰庭，猶豫著不肯還他。
“兒孫自有兒孫福，是我管的太多了。不過，戰昭馬上就要回國了，到時候他和你爭奪家產，我可不會護著你。”
穆戰庭垂首：“孫兒明白。”
鄭銘宸聽到這裏，才把拐杖放到穆老爺子手上，扶著他站起來。
直到電梯門關上，穆戰庭才站起身，他顧不得剛剛被打的位置傳來痛感，快步走到辦公室裏。
林臻正坐在沙發上，見他進門，站起身，問道：“爺爺走了？”
穆戰庭點頭：“你不用在意他怎麽說。”
“當然，我如果在意這些事，就做不了林氏公司的總裁。”林臻彎眸，蓮步款款，“穆戰庭，撤銷對格雷.詹姆斯的指控。”
穆戰庭毫不驚訝，直接問道：“條件呢？”
見林臻皺眉，他又說道：“我是一個商人，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
“我知道，所以你想怎麽樣？”
林臻知道穆戰庭已經想好了和她要什麽，所以她不想浪費口舌。
穆戰庭向她伸出手，林臻下意識躲開，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我的條件很簡單，下一次我把手伸向你的時候，你別再躲開。”
林臻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能不能換一個？”
“為什麽？”穆戰庭放下手，大概是覺得尷尬，他把手放進了口袋裏。
林臻不想說謊，坦言道：“因為我不喜歡你碰我。”
“這樣啊……”穆戰庭嗓音清越，猶如空穀山澗的溪流，他的臉色嚴肅起來，與在談判桌上的神色無異：“那我隻能對林總說聲抱歉，我不能讓分公司撤銷對格雷.詹姆斯的指控。”
林臻暗暗咬牙，他真是吃準了她會護著手下這一點。
“穆戰庭，詹姆斯並沒有竊取過分公司的任何文件，機密的更是碰都沒有碰過，這些事情你是清楚的。”
“我當然清楚，但是我們怎麽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商業間諜的身份。還有，美國的法官會怎麽想。”穆戰庭聲音薄涼，他走到老板椅上坐下，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林臻，我自認為我這個要求不過分，我隻是希望你別再躲著我……”
林臻搖頭：“我沒辦法忍受我的仇人隨時隨地對我的觸碰，所以，穆戰庭，我們法庭上見。”
說罷，她快步走出了穆戰庭的辦公室。
穆戰庭看著她決絕的背影，不由得苦笑，低聲自語道：“你就這麽討厭我……”
林臻走出辦公室就看到鄭銘宸端著放著咖啡杯的托盤走過來。
“阿晨特助，不用麻煩了。”林臻站在他麵前，上下打量著他，似乎要將他看穿：“以前我怎麽沒看出阿晨特助是個情聖呢？”
“林總要是這樣說，那我就要給您道歉了。”
“你不用急著向我道歉。”林臻目光灼灼，鄭銘宸被她的氣息壓迫，不敢抬眼看她。
“以後你有的是機會向樂初道歉。不過她會不會接受我就不知道了。到時候阿晨特助別後悔就好。”
鄭銘宸聞言抬起頭，硬著頭皮和她對視，誠懇地說：“請林總放心，我會好好對樂初，不會有向她道歉的那一天。”
林臻顯然不相信，她嗤笑一聲，沒再說話，繞過阿晨特助離開了。
鄭銘宸調整好情緒，端著托盤敲響了穆戰庭辦公室的門。
“穆總，這是您的咖啡。”
穆戰庭看到另外一杯，心裏很不舒服，“都放在這裏吧。”
林臻從穆氏集團離開後，徑直去醫院找傅驚宴。
隔著門上的玻璃，林臻看到傅驚宴正在睡覺，他的臉色很不好，顯然身體還沒有恢複。
那些堵在林臻喉嚨裏的話在這一瞬間突然都消失了，她什麽都不想問他了。
這五年，傅驚宴幫了她太多太多了，他以前不是沒有隱晦的提過想要和她在一起，隻是林臻每次都委婉的拒絕了。
她萬萬沒想到，傅驚宴為了和她在一起竟然會做這些。
傅驚宴似乎感受到了林臻的到來，他悠悠轉醒，正與林臻的眼神對上。
隻這一眼，他便陡然一驚，仿佛被雷擊中了一樣。
林臻看向他的眼神中有失望，憤怒……
見他醒來，林臻衝他笑笑，揮揮手，然後轉身離開了。
事已至此，沒什麽好說的了。
傅驚宴連滾帶爬的從病床上下來，踉踉蹌蹌跑到門口，勉強打開病房的門，大聲喊道：“林臻！”
林臻轉過身，臉上掛著大方得體的笑容，“驚宴，你怎麽出來了？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快回去。”
傅驚宴的心越來越涼，他知道林臻對他已經徹底失望了。
護士從走廊另外一邊看到這邊的情況，連忙喊道：“病人家屬快扶病人回病房，現在他怎麽能下床呢？”
林臻聞言才向傅驚宴走過來：“驚宴，我扶你回去。”
傅驚宴不敢和林臻對視，低聲說：“不用，我自己可以。”
林臻沒再堅持，站在門口看著他極其困難的走回病房。
“驚宴，我公司還有事，有時間再來看你。”林臻說著，拉開門就要離開。
傅驚宴坐在病床上，看起來十分虛弱。
他輕聲喚她的名字：“林臻。”
林臻若無其事的應下來：“嗯，還有什麽事？”
“對不起。”
這一句話讓林臻險些流下眼淚。
太多人都欠她一句對不起，今天傅驚宴和她說出來了，以前穆戰庭也說過。
可是說了對不起就真的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