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怪不得
穆戰庭如實說：“你出車禍那次。”
林臻想了想，那不算很久之前的事，但時間也不短了。“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
“我不想讓你覺得我在用阮阮威脅你和我在一起。”頓了頓，想到剛剛林臻的辦公室的歇斯底裏，穆戰庭又說：“你現在知道這件事還無法接受，如果我當時直接告訴你，你一定會懷疑我別有用心。臻兒，我真的不想讓你討厭我的理由再多一個了。”
林臻閉上眼睛，穆戰庭的這句話她還是相信的：“那你和我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穆戰庭先歎了口氣，而後才開始說：“方雨晴抱著孩子來找我的時候，說這是我的孩子，阮阮隻和我做了親子鑒定，我沒有懷疑這不是她的孩子。”
林臻發現了疑點：“方雨晴是在我死以後才懷上你的孩子的，差了一歲左右的孩子怎麽會看起來一樣大？”林臻說自己“死”的時候很自然，不過這五年對於她來說，和重生沒有區別。
“因為阮阮先天不足，所以長得很小。方雨晴把她抱回來的時候，說她八個月，想在想來，阮阮那時候已經一歲半左右了，可是看起來還是很小。”
這樣的巧合給了方雨晴可乘之機。穆戰庭想到了第一次見到阮阮的時候，阮阮的樣子。
她那麽小，膽怯地看著陌生的一切，卻在看到穆戰庭的時候，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
也正是這個笑容，柔軟了穆戰庭的心。
林臻沒有說話，穆戰庭又說：“靠著阮阮，方雨晴才在別墅裏住下。我以為一切就會這樣進行下去，沒想到，你回來了……”
“是我打擾了你們安逸的生活，如果我真的死了，方雨晴現在恐怕已經是穆太太了。”說到這裏，林臻笑了，眼淚卻也順著眼角滑落到枕頭上。
穆戰庭握住她的手：“我不會讓方雨晴做穆太太，林臻，在我心裏，穆太太的人選始終隻有你一個。”
林臻掙開自己的手，她從穆戰庭的眼中看不到半分虛偽，可是她還是不信。
“算了吧，穆戰庭，我是死過一次的人。這些話，我不想信，也不敢信。”
穆戰庭再度握住她的手，這次的力度比上次大的多，她根本掙脫不開。
“林臻，這五年，我沒有一天是好過的，我無時無刻都在想你。”
林臻掙脫不開，也就作罷，冷聲說道：“穆戰庭，你不好過，那是你自作自受！你想我的時候在想什麽，是不是在想，那一把火有沒有把我燒的灰飛煙滅，最好魂飛魄散才好！”
“火不是我放的……”穆戰庭剛要解釋，林臻就打斷他的話：“夠了，穆戰庭，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想聽。誰想害死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差點死在那場火裏。就算不是你害的我，你也是幫凶。”
穆戰庭手上的力度陡然增大：“林臻，我沒有幫任何人害你。”
林臻冷笑，忍著手上的痛說道：“穆戰庭，你真的沒有害我嗎？放開我！”
回憶一下湧進了穆戰庭的腦海裏，他不是忘記自己當年是怎麽對林臻的，隻是不願想起。
“你先休息。”說完這句話，穆戰庭快步走了出去。
關上門，走廊無人，穆戰庭的頭抵在牆上，他恨不得殺掉五年前對林臻那麽凶的自己。
“穆總？”秘書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穆戰庭一秒切換表情，站直身體，沉聲問：“什麽事？”
秘書有點後悔，剛剛真是唐突了，穆總這一麵被他看到，兩個人都尷尬至極。
“醫生說林小姐沒什麽大事，隻是情緒波動太大，您不用擔心。”
“可以出院嗎？”
“可以。”秘書見他臉色也不好，主動說：“穆總，我去安排林小姐出院。”
穆戰庭揮手示意他去安排，自己則坐在椅子上。
這一刻，他真的倦極了。
公司的人還等著穆戰庭回去開會，他明天的工作更多得要命，這場會一定今天開不可。
所以把林臻送回家裏後，穆戰庭就又回公司了。
林臻神色疲憊地走進別墅，沒有在客廳看到阮阮的身影。那份親子鑒定報告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裏，她晃了晃頭，企圖趕走那張紙呈現的結果。
王媽見她麵色憔悴，心神不寧，連忙扶住她，問道：“林小姐，您怎麽了？”
“我沒事。阮阮呢？”
“小小姐在兒童房玩玩具，慶伯陪著她。”王媽扶著林臻上樓，忍不住問道：“林小姐，發生什麽事了？”
這樣的事林臻說不出口，更何況她都沒有接受，外人更接受不了，她依然搖頭，對王媽說：“我想躺一會兒，別讓阮阮進我的房間。”
說完，林臻回屋反鎖上了門。
此時接近傍晚，彩霞的光照進房間裏，地板仿佛都被塗上了金紅色。
林臻靠著門，深深的無力感向她襲來，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呆呆地站了幾分鍾，夕陽慢慢移到她的臉上，林臻仿佛被刺傷一般，猛地起身走到窗邊拉上窗簾，然後倒在了床上。
那一瞬間，所有的情緒都找到了釋放的出口，她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她以為她的孩子已經死了，難過了那麽久，可現在才發現一直以為的情敵的孩子，居然就是自己的孩子。
怪不得阮阮見著她那麽親，她第一次見阮阮也對她喜愛有加，明明那個時候最恨方雨晴，卻對阮阮一點都恨不起來。
怪不得旁人都說她們兩個長的像，她自己也瞧著阮阮的眉眼像她，她還以為是自己想念孩子過度產生了幻覺。
怪不得……
哭了許久，林臻在模模糊糊中睡去。
她又夢到了那一晚，在那間手術室裏，護士冰冷地說：“傳穆先生的話，因難產，林臻小姐母子俱亡。”
渾身青紫的孩子被護士當做垃圾一樣扔進醫療垃圾箱，她還那麽小，林臻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看她一眼。
“不要，我的孩子，把孩子還給我……”林臻從夢裏醒來，這才發現枕間濡濕一片。
敲門聲響起，林臻胡亂抹掉眼淚，“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