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夢中的孩子
“好。”
傅驚宴回答，一點猶豫都沒有。
“謝謝你。”林臻道謝，眼眶莫名的酸澀。
這麽多年她從天堂跌落地獄，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傷，極端的的時候，甚至覺得這個世界隻有黑暗跟痛苦，但還好。
還好傅驚宴讓她感受到了溫暖，看到了希望，覺得一切還有盼頭。
“說什麽呢？我們之間需要這些？”
傅驚宴的語氣低沉了一點，林臻知道他一定在電話那端抿著嘴，皺皺著眉頭。
“好，知道了，以後不會說了。”林臻笑了笑，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也不早了，我先掛了，改天再聯係？”
“好，你先休息。”
電話掛斷，整個世界又重新歸於安靜。
林臻在原地站了一會，才去浴室洗澡。
從浴室出來後，她把自己扔在床上想入睡，但腦子就是靜不下來。
“姨姨抱抱…”
“阮阮喜歡姨姨……”
穆阮阮軟糯的聲音出現在林臻的腦海裏，盡管她十分想忽視，但卻沒有辦法。
林臻想到今天的荒唐事，忍不住咬唇。
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麽想的？怎麽會給仇人的女兒輸血呢？她回來是來複仇的，不是來當菩薩普度眾生的。
可是，林臻總是忍不住想起穆阮阮，那張粉雕玉琢的臉蛋，可愛的很。
要是她的孩子還在世的話，應該就是阮阮一般大小，她肯定和自己一樣，也怕疼，紮針的時候估計也會哭個不停，非得讓自己抱著才好那種。
這麽想著，林臻突然輕笑一聲，在偌大的房間愈發顯得瘮人。
可是想象終歸是想象，現實依然不改殘忍的本性。
林臻的臉色突然冷下來，清澈的眼神就連恨意也分外鮮明。
穆戰庭、方雨晴，你們傷害我的，我要在你們身上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快要淩晨三點，林臻才漸漸睡過去，但卻睡的並不安穩。
夢裏，林臻依然抓不住她的孩子。
她那個可憐的孩子，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見他一眼，連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都不清楚。
就是在夢裏，也隻是一團虛無的影子，在血色的湖泊裏，聲音稚嫩卻尖利，一聲一聲，無助地喊著。
“媽媽！媽媽！救救我！救救我！”
林臻身上是破舊單薄的白紗，她聽到聲音，空洞的瞳孔仿佛被注入了光，整個人都變得生動起來。
“孩子！我的孩子！媽媽……”
林臻想奔跑過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細線禁錮住，她根本跑不動。
“媽媽！媽媽……”
孩子的聲音越來越虛弱，最後，不知哪裏突然冒出來一團烈火，還不等林臻反應過來，那團火瘋了般吞噬掉了孩子的虛影。
整個世界重新歸於一片虛無。
林臻整個人都呆住，靈魂仿佛被人抽走，癱坐在地上，像一個破舊的布娃娃。
林臻倏地睜開眼，目光漸漸聚焦，那種朦朧的絕望重新歸於平靜，她起床，抽出濕巾紙，十分平淡地擦幹臉上的淚痕。
幾千個日夜了，她太多次從這樣的夢中醒來，已經完全習慣了。
外麵，天色已經大亮。
…………
另一邊，穆戰庭坐在書房的椅子裏，整個人都隱秘在黑暗裏。
林甄就是林臻這個念頭不斷的在腦子裏盤旋，怎麽都散不了。
一個死了的人怎麽會複生呢？
理智告訴穆戰庭這件事到底有多荒謬，但是他的情感卻在不斷地暗示、刺激著他。
“是我。”穆戰庭拿出手機撥出一通電話，冷色的光映襯在他臉上，有種奇怪的篤定：“重新查一下林臻的資料，事無巨細我都要，明早我要見到。”
一夜未眠，穆戰庭周身帶著一些壓抑的迫切。
阿夏把資料給他，他打開，熬的通紅的眼神睛，忽然亮起一抹光。
果然，林甄的身份存疑，現在的“林甄”和以前的林甄，單單是社會關係上，都有很大的衝突。
穆戰庭想到那張和林臻有著三分相像的臉，還有那雙倔強隱忍的眼睛，再也坐不住了。
她一定就是林臻。
這個念頭在穆戰庭腦海中瘋狂叫囂，席卷了他的每一根神經，他拿起外套，大步走出辦公室，驅車來到了OL，不顧秘書的阻攔，一路衝到了林臻的辦公室前，猛地推開門。
“穆總…”
林臻抬頭，看到穆戰庭的時候有一瞬恍惚，瞥了眼無奈的助理，眉毛微挑，“怎麽回事？”
“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問你，事態緊急，沒事先預約就闖了進來，不好意思。”
林臻看了眼幾乎要哭出來的助理，擺擺手讓她出去，瞥了眼穆戰庭，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耍什麽花招，索性低頭去忙自己的事。
“穆總，請自便。”
穆戰庭看著林臻，她低頭批閱著文件，頭發順勢散下來一縷，嚴肅中又透出一絲慵懶。
他忽然想起來，林臻的耳後有一塊心形的胎記，當初在一起的時候，穆戰庭很喜歡吻那兒。
“林總，我親自來找你，你不招待我一下嗎？”
林臻的動作都沒停一下，“我說了，穆總自便。”
“林總。”
不知道什麽時候，穆戰庭突然站在林臻身後，兩手放在桌子上，呈一種圈禁的姿勢，把林臻整個人圈在身前。
他的聲音低沉，此刻還刻意壓低了聲線，隨著他的嘴一張一合，熱氣噴在林臻耳後，癢癢的，濕濕的。
“林臻，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林臻的身體一僵，筆尖在紙上一頓，又猛地畫了出去，連帶著紙都被劃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