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春江花月
第162章春江花月
“我姓白，名心婉，小世子喚我心婉即可。”龔思欽為世子，倒不必尊稱她。
白心婉暗歎一聲，她無心與武王搭上關係。
可是轉念一想，武王乃八皇子黨羽，如今是二皇子陣營的人，與其套近乎，指不定能得到什麽消息。
先不說陣營，白心婉要想確定陸雲淩的身份，就得接觸更多位於權力中心之人。
“原來是白家小姐。”
跟在武王身邊的掌事侍女揭開車簾一角，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方才在戲樓我便覺得眼熟，原來是白家小姐，我聽聞近來白府很是熱鬧。”
白心婉抿了抿嘴，並未接話，在戲樓白心婉就明擺著告知武王她的身份，葉心說自己才想到，委實裝的過了。
龔思欽則更不客氣些，臉上就差寫著一句：怎麽哪裏都有你的事？
“我同姐姐說話，你探頭探腦的做什麽？莫不是意圖窺伺？白姐姐府上熱鬧不熱鬧與你何幹。”
龔思欽似乎對葉心十分不滿，對其說話語氣時總帶著警惕與攻擊性。
葉心麵色微微一僵，但隻是一瞬就斂去尷尬的神色，臉上依舊掛著笑。
“葉心不過隨口一問，並無他意。”
說著葉心就放下車簾，識趣閉了嘴。
龔思欽對自己如此回護，倒叫白心婉頗有些受寵若驚，路上龔思欽又拉著白心婉說了好一會話，直到困了才在她懷中沉沉睡去。
馬車行至京城長街，長街上行人往來熙熙攘攘，時有目光投向武王府的馬車。
官道一側坐落著京中鼎鼎有名的酒肆，繁花樓，樓上靠窗的雅間邊上有一人倚窗而坐，戲謔的目光落在緩緩行駛的馬車上。
“武王如今手握大半兵權，當真風光地很。”
男子拿折扇的手懶懶地垂在窗邊，端的是霞姿月韻，隻是眼皮微微一抬便足以動人心神了。
“七殿下。”
跟在一旁的侍衛無奈地喚了聲，把男子擱在窗邊的手撈回來。
“您別忘了，上回您飲酒倚在禦花園閣樓邊作詩，手也是這麽放，結果扇子掉下去砸了三皇子。”
“住嘴。”
男子睨了侍衛一眼，把著折扇在手裏轉了一圈，直到武王府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中才收回目光，起身拂袖，“回宮。”
馬車搖搖晃晃，讓人如在搖籃中昏昏欲睡。
白心婉靠著車廂，微闔著眼閉目養神，直到車簾被人掀開，一隻手伸來撈過她懷裏的龔思欽，白心婉才睜開眼。
“本王先帶欽兒回去安置，葉心會為你安排住處，有什麽缺的隻管吩咐下人。”
冷聲交代完龔武晟就抱著龔思欽走下馬車，一記多餘的眼神都未給白心婉。
喂……
白心婉有些無語，他很是想明言提醒一下冷若冰霜的武王，她是被迫來武王府住兩日。又不是她巴巴的要貼上來，給她甩什麽臉色？
她往身後望了一眼，罷了，左右現在調頭跑回白府已是來不及。
白心婉不以為意，揉了揉發酸的肩膀，起身提裙走出車廂。
葉心熟絡地上前想扶白心婉，“王爺素日裏事務纏身不得空，屆時有什麽事白姑娘隻管來同我說就是。”
白心婉不著痕跡避開她伸來的手，自行踩著腳踏下來，然後扶上阿慶的手。
她並不知，此番想刺探敵情的心思，會把她推入未知的深淵之中。
到底是老狐狸做了多年，葉心不為所動：“姑娘請隨我來。”
“勞煩。”
白心婉跟在葉心身後進了武王府。
才踏進王府大門，就有一名女子被人架著拖出來，那女子頭發蓬亂，嘴裏厲聲喊著：“不是我做的！不是我！王爺！妾身是愛您的啊！”
女子喊沒兩聲，就被人堵了嘴拖出府去。
白心婉擰眉回首看了一眼，被人拖走的女子身上有刺心草的氣味。
刺心草生長在沼澤地邊緣，雖不難見，但不易采摘，有迷人心智讓人癲狂之效，這種東西玉兒之前閑來無事拿來給她辨認過。
加之她嗅覺敏銳，竟能一直記得。
葉心以為白心婉起好奇這女子的身份，自顧開口解說起來，“她是朝臣權貴送給王爺的女子，因不受王爺寵愛生了怨懟，竟把心思動到世子身上。”
白心婉：“……”
葉心是不是誤會了什麽？她對他們家那位王爺可沒有半點興趣。
白心婉還什麽都沒說，葉心就接著道：“世子今日偷著出府，就是她一手所致。”
聽到此處白心婉心裏的疑慮一瞬消了個幹淨，笑道：“是麽？”
“小殿下對王爺而言重要非常，姑娘千萬要好生看顧才是。這，就是姑娘的住處。”
白心婉停下步子，順著葉心所指的方向抬頭望去，隻見院門的匾額上寫著“春江花月”四字。
她那句“我不是武王府的仆人”沒說出口，就被葉心再次搶話，“我尚有事不能久留，稍候我會遣人來伺候姑娘，裏頭已經收拾好了，姑娘好生休息。”
眼前的葉心即妥帖又細心，麵具掛的真真是滴水不漏，城府深如白心婉都自歎弗如，對此人再不喜，她還是微微頷首以致謝意。
“有勞言心姑娘費心。”
“白姑娘言重，春江花月是個好地方，白姑娘，就好生受用著吧。”
說罷葉心徐徐走遠，仿佛多給白心婉一記眼神都是恩賜。
“怎麽了？和離過的女子沒人權麽？不過一個下人，都敢給我臉色看。”白心婉哭笑不得。
阿慶瑟瑟縮縮地抱著白心婉的手：“小姐，武王這算不算強搶民女啊？”
“什麽算不算？這就是。”
葉心剛從鵝卵石路盡頭拐過，就有一道身影從暗處走出來跟在她身後：“春江花月從不住人，新來的女子是何人？王爺竟讓她住了那裏。”
“不過是個低賤諂媚的賤人，她住在府裏這些日子就由你在身邊照顧。”葉心把玩著腰上的玉佩，未了又添了一句。
“務必好生照顧，可明白了？”
婢女乃葉心的心腹，跟著葉心多年，隻需一句話她便能明白其中意思。
婢女嘴角微勾，停下步子目送葉心離開，對葉心的背影福了福身：“奴婢明白。”
旁人或許不知。
在龔越府上，也有一處春江花月，是龔越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