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酒內有毒
第145章酒內有毒
她收回目光,剛要垂下眼裝乖乖女時,龔孜遊冰冷的目光若有若無往她這邊瞥了一眼。
白心婉微怔,抬眼看去時,龔孜遊站得筆直立在大殿上,目不斜視直視前方。
皇帝與皇後顯然也不知道龔孜遊會回來,雙雙愣在寶座上,還是身側的宮人提醒,皇帝才開口道。
“皇兒養在宮外多年,難得回宮,朕與皇後怎會生氣?你身子弱……”
皇帝話未說完,龔孜遊就開口搶道:“父皇忘了,兒臣並非因體弱出宮。而是宮裏的紛爭看得厭煩了,不想攪入其中才出宮靜養,看來,大家的記性都不怎麽好,想是都忘了我這麽一號人物。”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寒氣,天底下剛同皇帝搶話的,二皇子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換作旁人早被拖下去。
當年二皇子離宮,宮裏具體發生什麽鮮有人知,就算是知道的也不敢提及。
足足十年,他一直待在寺裏。
從帝後的神色看來,龔孜遊回宮一事並未知會宮裏的人。
從龔孜麓與龔孜遊的身上,白心婉切切實實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麗妃如何能生出兩個性格迥異的孩子來?
皇帝在坐上久久不語,還是皇後開口緩解氣氛。
“孜遊,你多年不在宮中,本宮與你父皇皆十分想念你,回來就好,入席吧。來人,看坐。”
都說相由心生,龔孜遊的秉性與他的樣貌十分契合,看起來十足的不好相與。
好在,他倒沒有當眾忤逆皇後。
由侍女帶著到前首的席位入座,這無疑是極有麵子的,而龔孜遊麵色淡然,一襲白衣坐在席首,如冬日裏一抹永世都不會化的冰雪。
“孜遊難得回來,今夜的宴會可要好好熱鬧才是,守忠,傳歌舞。”
皇後端方持重,抬手一揮就緩解了龔孜遊不請自來又說了一番駭人聽聞的言語所帶來的尷尬。
龔孜遊於穀雨佳節回京。
嗬。
白心婉摩挲著酒盞的杯沿,今年這個節過得有意思。
大太監擔心龔孜遊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趕忙把歌姬舞姬請上來,隨著絲竹舞樂聲響起,場上的氣氛終得以緩和。
不少人向龔孜遊敬酒,他都接過飲下。
“我若沒猜錯,陛下並未把衾親王之死的消息傳給身在護國寺的二皇子。”白心婉的身形微微向後靠去,方便向龔修詢問。
“嗯。”
龔修端坐著,不與白心婉有過分親密的舉動,“不僅如此,還有另外一件事。”
值得二皇子知道的兩件事,出去衾親王之死,便隻剩下麗妃失蹤這一件。
不管怎麽說衾親王都是二皇子的弟弟,皇帝竟沒差個人去通信,為的又是哪般?
“是了,還有一件事。”
白心婉握著酒盞的手一緊,“王爺的火藥原料都是從哪裏得的?”
白心婉查過,白父與龔修一同研究火藥等武器,但白父並沒有大量納入火藥原材料。
龔修直視前方的目光終於落在白心婉身上。
白心婉仰著頭與他對視,靜靜等他回答,不知過了多久,白心婉覺得後頸開始發酸時龔修的嘴唇動了動,卻不是回答她的疑問:“本王送給你的鐲子為何不戴上,搭你這一身想來很合適。”
“……”
現在難道像是說這種事的時候?
白心婉煩躁地坐直身子,把酒盞放在桌上。
酒壺裏的酒已經空了,奉酒的宮女上前對白心婉微微頷首,傾斜酒壺在酒盞裏斟滿酒,又盛滿酒壺才退下。
白心婉正覺得心煩,端起酒杯作勢要飲,龔越睨了她一眼,冷不丁道:“酒有問題。”
“啪”。
白心婉反應過激,把瓷製的酒盞砸在桌上,因用力過大,可憐的酒盞直接被砸裂。
裂瓷之聲很是清脆,好在台上絲竹弦樂未停,沒什麽人注意到這邊。
“本王不過提醒一句,你裝作若無其事把酒盞放下就是,你如此反應,豈不是明擺著告訴在你酒裏下藥之人你已知道酒有問題麽!”
龔越不忍直視地抬袖擋住臉。
“是毒藥?”白心婉尷尬一笑,她也不想,隻是對於下毒等事實在心有餘悸。
“不是,隻是會暫時讓人出現幻覺陷入癲狂的藥。”
龔越壓低聲音,挨近白心婉道。
“本王知道是何人所為。”眼見龔越與白心婉越挨越近,龔修不服輸地開口打斷兩人的對話。
龔越與白心婉不約而同看向他:“你知道?”
“嗬。”
龔修頗有些得意地嗤笑一聲,眼底寒光一閃而過,“人這不就來了。”
坐在對麵席位的蘇慕言不知何時向這邊走來,眨眼就到了眼前。
白心婉盤腿坐著覺得難受,下意識把腿往前一伸,蘇慕言好死不死,正好走到白心婉麵前,於是就發生了下麵這一幕。
“白姑娘……啊!”蘇慕言不慎絆到白心婉的腳,直挺挺摔在花台前。
頭上的步搖從她發間滑落,甩出一米遠的距離。
蘇慕言這一摔驚著台上奏樂的樂師,樂聲一止,台上的歌舞也隨之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向這邊看來。
“還不快把蘇小姐扶起來!”
還是皇後開口,愣著的宮女才趕忙上去扶人。
蘇慕言摔地淒慘,“咚”的一聲悶響聽來讓人聽來心驚膽戰。白心婉出於人道主義關懷,起身去把跌出去的那枚簪子拾起送到蘇慕言麵前。
“白姑娘對我心有不滿,直言就是!何必使出如此陰損的手段,讓我在眾人麵前出醜?”
蘇慕言一把奪過白心婉手中的步搖簪戴跪頭上,不僅扶了扶發髻,還整理了耳邊碎發。看來就算摔得再慘,對自己的形象還是顧及的。
“蘇姑娘此言差矣,分明是你自己沒有看好前路絆著我的腳摔了,這哪能怪到我頭上來?”
在宮宴如此莊重的場合,兩人相爭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麵。
白心婉不欲惹人注目,隻是蘇慕言是個典型的得寸進尺,她不把話說在前頭,保不準蘇慕言怎麽說。
白心婉瞥了坐上的帝後一眼,因著許多事,帝後的臉色已經不大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