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會變得這般徹底嗎?
第49章人會變得這般徹底嗎?
白母自然是不想當著兒女的麵和白父起衝突,但想想這些年來自己所忍受的一切,免不得悲從心起。
“罷了,吃就吃吧。”
拍了拍白心婉的手,白母終是做出了妥協。
飯席間,氣氛有些尷尬。
白心婉隱約覺得父母的感情像是出了問題,遂下意識的望向白落塵,問:“我出嫁後,府上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她問這些的時候,絲毫沒有避諱白父白母。
便是要他們都聽著才好,否則動不動就鬧矛盾,著實讓她這個做女兒的操心。
白落塵覺得白心婉這個問題有些莫名其妙,但細細想了一番後,認真回答她。
“不曾。”
這些年來,父母一直是吵鬧不斷,唯一的妹妹又因情所困,他早已習慣家中不太和諧的氛圍。
白心婉看了看白父,又看了看白母,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這頓大年初一的團圓飯她吃的味同嚼蠟,父母的沉默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便在這時,龔修夾了一塊糖糕放進她的碗裏,溫潤的嗓音如同今日的暖陽,讓人感覺很舒服。
“不是早就惦記著白夫人做的糖糕嗎?既是回來了,多吃些。”
聞言。
白母掀起眼皮頗為意外的看了一眼龔修,嘴巴動了動,終是沒說什麽。
反倒白心婉有些不太自在,她疏離的道了一聲謝。
“我自己夾就好。”
白父快速的吃完飯後,撂下筷子,餘光瞧了一眼白母,語氣涼涼道:“你們慢慢吃,我還有些事。”
兩人本就有些不快,眼下白心婉他們也沒把心思往旁的地方想,本打算說兩句撮合的話活絡一下兩位老人家的關係,誰料還沒開口,隻聽見白母道。
“好走不送。”
“哼!”
白父果斷起身,拂袖離開。
他前腳剛走,白母的表情瞬間鬆泛了許多,眉眼之間也多了些笑意。
“婉兒,快來嚐嚐這道西湖醋魚!”
白心婉:“……”
她這母親是特意學過變臉的嗎?
用腳踢了踢白落塵,白心婉有意讓他為白父說上兩句好話,誰知自家哥哥隻是不冷不熱的瞧了她一眼,半個字兒都沒說。
無奈之下,白心婉隻好自己上陣。
她將筷子放下,十分殷勤的站起身來給白母捏肩,一邊捏一邊嬌聲道。
“娘,你就別生爹的氣了!他做的這事也是龔修交代的,你若是不高興,衝著女婿去才是啊!”
龔修吃飯的動作頓住,片刻後才道:“婉兒說的是,此事都是本王的錯,白夫人莫要生氣了。”
他不冷不熱的一句話,惹得白落塵嘴角抽了抽。
實在不忍心看這兩人做些無用功,白落塵總算開了金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婉妹,你先前一門心思都在境王身上,根本不曉得爹娘究竟到底如何生的嫌隙,他們十幾年都這樣過來了,何必再強求表麵的圓滿。”
白心婉愣了愣,手下的動作也僵住了:“哥哥說什麽……”
難道在原主幾歲的時候,父母之間便已經出了問題嗎?
白母聽到這裏,佯裝出來的歡愉也都盡數消散。
她有些煩悶的將麵前的碗筷一推,又拍了拍白心婉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氣無力的開口道。
“我吃飽了,歇息去了。”
白心婉有些愕然,眼睜睜的看著白母起身離開,想說些什麽話留下她,卻發現自己對白母了解甚少。
沉默良久,她有些垂頭喪氣的對上龔修的目光,正打算提出回府,卻見男人出聲安撫道:“既然擔心,便跟去看看。”
白心婉猶豫片刻,嗯了一聲,往白母院落中走去。
她在院中找了一圈沒找到人,打聽一番才知道,白母此時在後院被燒毀的那兩間屋子外麵坐。
“娘……”
白心婉拿了一件披風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給白母披上,在她身旁坐定後,才柔聲問道:“天這麽冷,怎麽到這裏來了?”
白母見是自家女兒,方才淒涼的神色染上了一抹暖色,她望著麵前被燒的什麽都不剩的屋舍,淡淡開口。
“這間雜物房的物件充滿了我和你爹的回憶,如今東西都沒了,心裏空的很。”
害!
白心婉雖然覺得自己不太會安慰人,但是這點小事她還是能搞定的,於是笑了兩聲,故作輕鬆的搭上白母的肩,
“不就是幾件東西嗎,到時讓爹多送幾件就是,我爹人還在呢,娘親怎麽學會睹物思人了?”
可白母的情緒,並沒有因為她的話有所好轉。
沉默了一陣,白母忽而語氣滄桑道:“不會再有了。”
“他已經變了!”
“啊?”白心婉有些不解。
至少在原主的記憶中,白父一直是這個樣子。
若說變了,也是變得越來越忙了。
正不知該如何安慰時,白母忽然自顧自的開口講述。
“原本你爹是個再貼心不過的人,可十二年前發了一場高燒之後,個性變十分古怪,我本以為慢慢就好了,不曾想,他到了今天都固執的讓人無法溝通。”
回憶從前,白母臉上露出一絲懷念,但思及當下,她又忍不住喃喃道。
“一個活生生的人,會變得這般徹底嗎?”
十二年前,也是陸雲淩打開時空隧道,來到這這裏的時間。
君若心由於一年一次和研究院的時空對話,所以蒼老的特別快,陸雲淩若是按照正常衰老速度,也和白父這般年紀了……
白心婉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她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極力壓製內心的慌亂,小心翼翼的詢問:“娘,我爹除了個性徹底變了之外,還有旁的習慣改變嗎?”
“旁的改變?”
白母冷笑一聲,苦澀著開口:“他整個人都不是他自己了!”
“我與你爹是真心相愛才成婚的,可這十幾年,我就像在跟另一個人過日子,他看我的神情裏早已沒了光,”
“若說他是旁人,我倆一同經曆過的那些事情,他又未曾忘卻……”
白母越說越傷感,不知不覺一行清淚已然落了下來。
“這件雜物間裏堆滿了我和你爹恩愛時的回憶,他若還有心,又怎會全然忘記過去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