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六章 良策
第九百四十六章 良策
不過，儘管君霏羽覺得相里權的話有幾分可信，但她畢竟是前次吃過相里晝余的啞巴虧，因此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如今也不肯輕易答應相里權的要求，便直截了當開了口：「你不用耍什麼花招。我們並不在乎你會提出的種種利益。天界的問題，我們自己可以解決，不需要外人插手。」
「老夫壓根也沒抱希望你會同意合作。」乾瘦的老人忽然冷冷地笑了一聲。
相里權此言一出，倒是令君霏羽一愣，直視著相里權道：「那你今日讓我們聚集此地，到底是為了什麼？」
「老夫只是希望你不要插手阻止我所做之事，井水不犯河水。」相里權淡淡回答，半側過身，又瞧了一直未曾說話的獨孤冥月一眼。
獨孤冥月搖了搖頭：「你若是作惡，我們豈能坐視不管？若不管，也對不起自己肩負的責任。」
「為謀大事，死去個把弱者也屬正常，」相里權似乎對獨孤冥月和君霏羽的這種「善良」持嗤之以鼻的態度，又淡淡一笑道：「但老夫這一路上雖是沾了血，卻也沒有對天界造成什麼傷害。」
「不必辯解。」君霏羽冷冷地介面，她是看厭倦了相里家的這副嘴臉，相里權和相里晝余，雖是一對離心離德的叔侄，但在草菅人命這一點上，還真是如出一轍，為了自己的目的便是不擇手段地犧牲旁人，讓無辜之人做了刀下冤鬼。
此時夜已過半，街市上的人愈發少了，之前的歡聲笑語漸漸變小，四處暗了下來，只有這畫舫上還有些燈光，寒意侵身，君霏羽也不覺打了個寒顫。
畫舫之中，眾人相對良久，靜默無言，又過了一會兒，相里權似乎也有些沉不住氣了，畢竟，今日這局總是他約下，結果如何，別人也許不在意，但他卻是必須知曉的，遂沉吟開口：「實不相瞞，我們衡空也遇到了危機，因此我來這裡只是找一樣東西，天心石。」
聽及「天心石」三字，其他人倒還是雲里霧裡沒什麼反應，天權老人卻是忽然抬起了頭，目光灼灼看向相里權。
相里權也看了天權老人一眼，點了點頭：「是，我費盡心思來凌空找天心石，就是為了挽救整個衡空大陸。」
天權老人一直沉穩淡定地聽著相里權說話，此時神情終於有些訝異之色：「天心石……難不成衡空千年一次的大劫也來了，要墜落了？」
君霏羽本來只覺得相里權是大放厥詞，企圖讓自己上鉤為他當工具罷了，豈料師父他老人家竟是有所動容的樣子，心中不由一驚，才知道相里權所言也有真實。
對於天權老人的疑問，相里權點了點頭，一向倨傲的臉上竟有些無奈和蒼涼之意：「不知道之前相里晝余是怎麼對你們說的。但老夫身為玉衡一族的後人，一生都在為衡空而努力。老夫不遠萬里來天界做這些，只是為了挽救衡空。」
也許是哀嘆自己年屆暮年，心有餘而力不足，相里權想起了自己的侄兒正是年少力強，不由有些怨憤：「相里晝余這小子卻是野心更大，不光是不擇手段想要成為衡空的王，而且甚至有問鼎天界的野心……」
「這個你不說我也早知道了。令侄委實是個人才。」君霏羽打斷了他的話，語調中不無譏諷之意：「相里晝余的手段我們是見識過了。但你，又如何證明自己是與他不同的呢？」
「老夫沒有子嗣。」相里權看著眾人，忽然沒頭沒尾地說了這麼一句：「我要那麼多的財富也沒有什麼大用，就算大權在握又如何？將來老夫要將這位置傳給誰？」
君霏羽沒想到相里權突然給自己「交底」，一時有些愕然，卻見天權老人搖了搖頭：「你們玉衡一族素來長生，說這些沒什麼意義，你一個人，也可以坐享江山多年。」
聽了天權老人這句反駁，相里權竟是蒼涼地笑了笑，然後挽起了袖子，那乾瘦的手臂上有著一道道暗紋，他的聲音忽然低了下來，有了點蒼老的意味：「老夫何必欺騙你。「
那些暗紋看上去略為奇怪，大家並未見過，一時有些疑惑，但天權老人卻顯然看出了它的不一般，神色中有明顯的震驚。
相里權放下袖子，抬起眼睛來迎上天權老人的目光，嘆了口氣：「你也看到了，老夫確實活不了多久了。我為衡空殫精竭慮，然而收效甚微。老夫知道你們心中所想，以及對我之成見。但我相里權豈是那種貪戀財富和權位的人？」
這……君霏羽不由陷入了困惑。相里權此言，究竟是老年中二病發作，還是真的一心為了他所守護的衡空而不惜一切代價？她這個局外人如今被捲入其中，並不能立刻得出答案。
「好了，相里先生不必這般標榜自己，左右我們也不是你們衡空的人，你如此『赤膽忠心』還是留給你的子民吧，跟我們沒有太大關係，你只需告訴我們，你的目的是什麼？」
相里權似乎有著輕視女子的習慣，一向對君霏羽不大看重，此時卻是心平氣和與她說話：「老夫之所以說這些，並不是自誇，不過是告訴你，在這一點上你們盡可以相信老夫。老夫別的什麼都可以不要，只要天心石，所以才會走遍天界，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至於你所說的目的，大概就是希望天權後人可以幫助我找到天心石，至於你和其他人，不要干擾老夫便好。」
「你這話說得倒是輕巧，要我們不干預你，你又將以何物為回報？」君霏羽挑了挑眉。
相里權看著她的眼睛，語氣堅定：「這個條件對於你們來說當然有好處——老夫會幫助你們除去相里晝余這個禍害，這一點，對於你我雙方都有好處。」
此人所言有幾分可靠？君霏羽心中是半信半疑，此時夜已深了，她也覺睏倦，不知還余幾分判斷力在，卻聽天權老人道：「但你想錯了，我雖是天權一族後人，卻也是不知道這天心石的所在。此物原是上古傳下的至寶，又豈會輕易為世人所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