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五章 日暮途窮
第九百三十五章 日暮途窮
如此又是一日過去，這晚君霏羽尚在睡夢之中，便被一陣氣促的敲門聲叫醒，翻身披衣起來，原來是一個下屬，說是先前那吸人鮮血的怪獸被捉住了。
君霏羽先是一愣，隨後便明白是赤焰按照自己先前的吩咐，逮住了那個人。
「你去吧，讓赤焰侍衛看好，別讓那人逃脫。」君霏羽囑咐了下屬一句，然後收拾一番，疾步向外面走去，只見鎮上火光震天，遠遠便聽到人聲喧嘩，估計半個鎮子的人都起來了，都在圍觀那個可怕的「怪獸」。
「妖邪抓到了！大家快來看！」不知是哪個好事者，竟敲起了銅鑼，招呼人們去看，敲得人心慌意亂，君霏羽深吸一口氣穩定下心神，穿過重重人群，來到那「怪獸」落網的地方，果然，是赤焰正一臉嚴肅的守在旁邊，而那個「怪獸」則被精鋼鏈子鎖起。
身後卻又傳來腳步聲，君霏羽扭過頭去，看到了相里晝余向這邊疾步走來，原來他也是早得到了消息，來得竟是這樣迅速。
不過這一回，君霏羽卻是沒什麼心情擠兌他了，一言未發，只是拿劍鞘迫使那個跪在地上的「人」抬起頭來。
那個「人」臉上髒兮兮的，鬍鬚都糾纏在一起，一雙眼睛更是渾濁不堪，君霏羽見到此人卻是吃了一驚，幾乎連手裡的劍也要落在地上。
聶琛。
正如君霏羽先前所料，這個人的確是聶琛，可是，他的樣子卻是與從前的聶琛大相徑庭了，若不是那熟悉的輪廓，君霏羽幾乎認不出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傢伙就是聶琛。
吸血殺人，殘害人畜，這真的會是聶琛么？
聶琛雖說是個惡貫滿盈不擇手段之人，也是她君霏羽的仇人，可是他卻是一向最重視儀錶，算得上是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可如今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更是干起了這種吸人腦髓的下作勾當？
君霏羽定了定神仍是不太敢確信，遂將手按在那個人的身上探查了一下，那股靈力的確是屬於聶琛無疑，她便愈發奇怪。
君霏羽倒吸了一口涼氣，重新審視起聶琛那副面容來，卻不見他有絲毫反應，她疑惑不已，再去看他眼神，忽然明白了一切，聶琛竟然已經喪失神志已久，他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只是順從本能，如同野獸一般活下去。
也難怪了，若是他還是清醒的，就算為惡，也不會為了生存而做這樣下作而毫無人類尊嚴的事。
君霏羽搖了搖頭，聶琛如今這個樣子，失去神志卻是力氣巨大行動敏捷，若非她提早布下的網，也根本抓不住他。
這樣的一個人，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對天界豈非是個巨大的威脅？
君霏羽驟然感到身上一股寒意襲來，不自覺打了個寒顫，看了身邊的相里晝餘一眼，相里晝余也似乎想到了什麼，卻沒有說話。
圍觀的人們依然在議論著，甚至有人拿刀子向聶琛丟來，扎出一道道的血痕，半人半獸的聶琛咆哮著，嘶吼著，眼睛呈現出血紅色，他發了狂。
這樣下去自然不是辦法，君霏羽迫切地想要知道內情，同時也不希望魔化的聶琛去傷害到人，便出手上前，和赤焰一起捆住了聶琛，冷靜地開口：「將他帶回去關起來。」
對於小鎮人們總也該有個交代，君霏羽便轉過身來向大家拱了拱手行了個禮：「此人在鎮上行兇數起，實在可惡，但交由大家處置只怕制不住他，妾身此番將他帶回，必定將前因後果查個清楚，還大家一個交代。」
眾人皆知君霏羽和相里晝余都是上頭派來治水的人，因此對她的這個做法並未異議，點了點頭后又瞧了地上的聶琛一眼，漸漸散開，各做各的事去了。
相里晝余看著君霏羽將聶琛帶走，淡淡道了聲恭喜，但那語氣卻有點酸溜溜的意味。
「多謝。」君霏羽也沒說什麼，看著赤焰他們將聶琛押了回去，同時也注意到相里晝余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警惕地四處看著，甚至還派了幾個人散了去，不知做些什麼。
君霏羽猜不透相里晝余心中所想，搖了搖頭，便和眾人先回到暫住的地方去了，吩咐人把已經魔化了的聶琛關到一個特製的籠子里。
那籠子里的人已不復當年的英俊與氣概，在籠子里咆哮著左右搖晃，一副發了狂的樣子，樣子極為可怖。
從前囂張不可一世的人，如今竟成了這副模樣，君霏羽凝視著籠子里的人，真不知該譏笑還是該感慨。
海島之上，聶琛並未葬身於亂石下，但那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他變成了這樣呢？君霏羽百思不得其解。
「我還是不如你。」一個聲音自身後傳來。
君霏羽轉過身，看見相里晝余自外面進來，遂淡淡笑了笑：「機緣巧合而已。不過你我無論誰捉到了他，都是一樣。你看他如今的情形究竟如何？」
相里晝余走到了籠子邊上，籠子里的人忽的向他撲來，卻是怎麼也撲不著，於是愈發狂躁起來，發出一聲聲低低的咆哮。
看著不人不鬼、半人半獸的聶琛，相里晝余的面孔上終於露出一抹得意之色，屈指彈了彈籠子，才轉過身對君霏羽道：「看樣子他目前失了心智已有一段日子，但之前卻沒有露面生事，應該是被人所控。」
「你的意思是……」君霏羽的心中已隱隱有個猜測。
相里晝余點了點頭，面色沉了下來：「如果我所料不差，這個操控聶琛的人，應該就是我的那位好叔父，相里權。」
原來相里晝余也是和自己一樣的想法，君霏羽愣了愣，一想到聶琛能從那島上逃出本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十有八九就是相里權當時故意現身混淆自己的判斷，放聶琛一條生路，才有今日之事。
相里晝余見君霏羽猶豫不決，又補充了一句：「聶琛之所以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可能也是實驗失敗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