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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 對質

  第九百二十八章 對質

  「怎麼,相里公子這是要送我們?也多勞您費心了,這還沒開春呢,風口裡多冷呀,您可快回去吧,站這兒可沒人會。」君霏羽心頭有氣,一見到他那張偽君子的面孔就愈發生氣了,忍不住說了一堆風涼話。


  獨孤冥月倒是慣有的世家子弟風度,即使他再是噁心晝余的為人,也還是含蓄了些,淡淡還了個禮:「相里兄來此究竟所為何事?」說話的同時,他注意到了相里晝余後面的馬車,竟是裝了幾車的行李,不覺有些疑惑,生出幾分猜測來。


  果不其然,相里晝余又笑了笑,指了指身後那堆行李:「在下並非是來為二位送行餞別,而是與兩位同行。「


  「同行?」君霏羽聞言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先前見了這傢伙已經是夠膈應的了,眼下他搞了這麼一出,又是為了什麼?

  相里晝余卻似乎是看出了君霏羽心中所想,忙不迭解釋道:「夫人無須擔憂,在下也是憂心南方水患之事,向羽皇請示,得到批准方敢啟程的。獨孤兄與夫人素來心憂天下,在下佩服,如今也想為天界出一份力,這便是在下此行的目的。」


  原來並非是做做樣子,而是要真去?相里晝余到底是要搞什麼鬼?君霏羽一時心中疑惑莫名,猜不透相里晝余的真正意思。


  但獨孤冥月卻是未曾有什麼糾結,反而是相當爽快地答應了:「既是有羽皇陛下的旨意在,相里兄又是一片赤誠之心,在下又怎好拒絕,若蒙不棄,那你我便同行一程吧。」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一旁的君霏羽卻是忍不住要笑出聲來,以往她一直認為獨孤冥月在處理正事時都是一副正經嚴肅的模樣,但眼下才發現他居然還有這種潛力——竟能臉不紅心不亂地將這種肉麻的奉承話說出來。


  「冥月,我還真是小看了你啊,對著相里晝余你都講得出這種話。」君霏羽憋著笑,忍不住密語傳音給獨孤冥月。


  獨孤冥月聞言,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但並未讓相里晝余瞧見自己神色有異,繼續裝作耐心的模樣看相里晝余表演。


  「獨孤兄說的哪裡話,在下既然是請纓來獨孤兄麾下,那麼一切自當聽任獨孤兄調配。」相里晝余堆了笑向獨孤冥月又是一禮,那姿態優雅華麗,若不是君霏羽早已識破他真面目,怕不是真以為這是哪家世家子弟呢。


  這一通肉麻話未免聽得君霏羽心中發毛,畢竟,她是早已知道相里晝余內里是個怎麼樣的人了,倒是獨孤冥月曆練得愈發沉穩,也愈發喜怒不形於色了。


  不過,喜怒形於色才是君霏羽的作風,若非如此敢愛敢恨,當初獨孤冥月也未必會中意她了,所以君霏羽有時候雖然氣惱後悔自己的衝動,卻未曾想過要去改變。


  經冬雪未銷,路途行走不易,經過半個月的跋涉,君霏羽和獨孤冥月以及晝余終於帶人到達了南方的那條洪水最為泛濫的河邊,這裡,也的確就是當初君霏羽與獨孤冥月一行人游上岸的地方。


  儘管早就已經預想到這裡的糟糕狀況,當君霏羽站在高處的樹枝上往下看的時候,仍是免不了吃了一驚,準確的說,這裡已經不能算是一條河了,而是一片汪洋,上面浮著各種木板草皮,甚至還有家禽家畜的屍體,看上去骯髒又可怖。


  身已至此,一向樂天的君霏羽都忍不住嘆了口氣,若此事真的是因自己而起,那她可真是負有重責,而將這裡的一切恢復成正常,也是一件刻不容緩的事。


  作為統領此事的人,獨孤冥月自然無法一直與君霏羽待在一處,到了地點便去安排手下做事,又讓人去安置流離失所的百姓,清理水源以確保不會導致瘟疫流行雪上加霜……


  相里晝余到了地點卻是一反之前唯唯諾諾的樣子,打定主意要出去找水怪的來源,君霏羽愈發疑惑他來此小鎮的目的,也覺得他很有可能在這搞些小動作,甚至可能會威脅到自己和獨孤冥月,遂出言與他同去。


  對於君霏羽的這種臨時起意,相里晝余似乎並沒有過多意外,居然就笑呵呵同意了,笑得君霏羽心中發毛,並未與他同一艘船,而是各乘一葉小舟向著傳說中水怪出沒的地方行進。


  「看來獨孤夫人對在下還是不能夠完全放心,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警惕。」大約是路上相對無聊,相里晝余搭訕著開口。


  君霏羽是一貫的沒什麼好氣對他:「那也得看對方是不是能讓我放心,旁人我不清楚,閣下我倒是記得清清楚楚,那日在海島之上,燒毀了所有船隻,獨自逃跑的人難道不是閣下么?」


  相里晝余原本意態閑閑的神情聽到這句話之後僵了一僵,尷尬地笑了笑:「那日是事出有因,不是故意要撇下你們二位,而是為的防著我那叔父。」


  「相里權?」君霏羽蹙了蹙眉頭,她也算是與相里權有過短暫的「共患難」了,身為仇敵而在同一張竹筏上求生,但她覺得,縱然自己看人眼光尚可,卻始終未曾猜得透相里權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可以肯定的是,他要的東西並非是相里晝余口中的權位。


  相里晝余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既是這個語氣,那麼當初我叔父其實並沒有死在島上對不對?」


  君霏羽瞥了相里晝餘一眼,看到他是少有的慌亂神色,不禁有些好笑,於是開口將相里權近來的事大致說了說,只不過是省略了某些細節。


  「正如相里公子所想,令叔父並沒有死,而且是逃走了,我們追之不及只好任他逃逸。」君霏羽的口氣里略帶著些遺憾,但心中卻是無所動容。


  緊接著,她便聽到了旁邊船頭一聲響,卻是相里晝余恨恨地擊向了船篷:「你說他竟然沒有死?」


  「是。」君霏羽頷首,看著相里晝余憤怒的模樣,不知為何她竟有種暢快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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