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三章 大雪初霽
第九百二十三章 大雪初霽
三日之後,天氣轉暖,冰融雪化,君霏羽和獨孤冥月也終於可以翻過山回四大城池,然後一切便是如預想中一樣順利——獨孤冥月來了次「負荊請罪」,向羽皇陳詞,而晝余所安排好的各家人也都在為獨孤冥月說情。
至於那先前所謂「確鑿的證據」,原本就是相里晝余的人所偽造,如今自然又能編出其他證據來推翻,而獨孤冥月和君霏羽也就順理成章地洗清冤屈了。
整個事情處理得極為妥當,妥當得君霏羽幾乎有點想笑,之前獨孤冥月也跟她說過四大城池所潛在的隱患,她也有所覺察,但卻是萬萬沒想到已經是如今這般,竟然能夠容得下相里晝余這麼一個剛剛站穩腳跟幾年的新人翻雲覆雨。
不過心涼歸心涼,事情仍要繼續,獨孤冥月按照事先的約定,將在幾日後在風雲聯盟中舉薦相里晝余,相里晝余也很滿意這個結果,遂放鬆了對獨孤冥月夫婦二人的控制,雙方得以維持表面上的「合作關係」。
羽皇以接風洗塵為由開了宮宴,請了幾位親信大臣進宮赴宴,卻是單獨召見了獨孤冥月,而君霏羽則是在皇后的宮中陪著南宮星雲說說話。
「此番之事,著實是委屈你了。」羽皇給獨孤冥月賜座,又親自斟了杯酒給他:「為了肅清天界中聶琛和斷蛇族人的黨羽,你們夫婦是受了不少罪,這樣的不白之冤落在誰頭上都不免心中有氣,只有你們二人還是光風霽月,倒叫孤家慚愧。」
獨孤冥月見羽皇如此,連忙起身接了酒盞,大方而不失恭敬道:「陛下不必如此介懷。天界之事,本就是臣民所共負之責任,微臣一早與陛下定下計謀之時,便已做好後面承擔一切的準備,並不將此事放在心上。只有那些已經有了異心的家族,也正好藉此機會剷除。」
羽皇點了點頭,深以為然,忽然想起之前那個有些印象的年輕人,遂問道:「那個相里晝余,是個怎樣的人物?近年來倒是聽不少人說起他。這次的事情,當真是他在幕後操控?」
獨孤冥月頷首:「他看起來輕薄反覆,但其實是個城府頗深的事,因此所做之事也並非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簡單。他的手如今已經伸到了各大家族,我們便給他來個反向滲透。」
羽皇聞言一愣,沉吟片刻道:「你的意思是……」便低聲詢問了獨孤冥月幾句話,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各大家族那邊就辛苦你了。」
「這是臣的分內之事。」獨孤冥月謙謹地一笑:「不拔出稗子,便無法種出莊稼,而這件拔草的小事,就讓微臣替陛下去做吧。」
羽皇讚許點頭,沒有再說話,卻是轉身從玉璽旁邊遞了一個樣子奇異的令牌放到了獨孤冥月手中。
獨孤冥月低頭看那令牌,不由吃了一驚,那原是歷代先皇之物,如今羽皇將此物贈與他,便是給予了極大的信任,而他,也必當好生報答。
君霏羽這邊儘管是陪著南宮星雲言笑晏晏,心思卻全不在此,一心記掛的只是在宮苑裡的孩子,只是礙於禮法不能立刻說出。
飲完了茶還有酒,喝罷了酒還有點心,君霏羽心思不寧地坐了一個下午,而南宮星雲也終於注意到了她的這種心不在焉,卻沒有怪罪什麼,嫣然一笑道:「是在擔心孩子們?」
這話君霏羽卻是不好答覆,如今孩子們是由南宮皇后間接管教,若是她答擔心,豈不是在質疑南宮星雲的心意?只好淺淺一笑道:「有娘娘的教誨,他們自然是不必擔心,我倒是擔心我那個侄兒……」
君霏羽口中的「侄兒」自然是指獨孤默,由於種種原因,眼下她不能將真相告訴世人,因此只能按照之前的說法,依舊稱獨孤默是自己和獨孤冥月過繼而來的孩子。
「別逞強了,同樣是做母親的人,本宮又怎會不知你心情呢?走罷,去看看孩子們。」南宮星雲溫柔地笑了笑,不再開玩笑,拉著君霏羽一道去看望另一宮苑裡的孩子們。
還沒進宮門,君霏羽便聽到歡聲笑語從花園裡飄來,遠遠望去,只見獨孤墨和獨孤姝曉正在南宮星雲所生下的雲鏡公主和小太子嬉戲玩耍呢,與整個皇宮的沉靜肅穆相比,這個小宮苑顯得活潑明朗。
「娘親!」獨孤姝曉最是眼尖,打鬧之時瞧見了君霏羽便喜出望外撲過來,直到到了眼前才瞧見旁邊還站著皇後娘娘呢,只好像模像樣行了個禮:「姝曉給皇後娘娘請安。」
那邊,獨孤墨也發現了娘親和皇後娘娘的到來,連忙也過來行禮問安,神情雖是故作成熟嚴肅,想要和大人們一般,但是卻是有忍不住的一種喜悅之情浮現在眉宇之間。
「孩子們,免禮,」南宮星雲見到君霏羽母子三人終於團聚,心中也是頗為感慨欣慰,溫聲道:「本宮就不耽擱你們的時間啦,獨孤夫人,還有一位令郎在隔壁的宮室里,如今也可以重逢了。」
君霏羽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看著南宮皇后和小公主小太子離去,彎下腰對孩子們道:「走,去找大哥哥。」
從邊境到回京的一路上,君霏羽都在想著默兒的狀況,可是到了眼前,卻是近鄉情怯,竟是有些忐忑,生怕默兒的情形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
好在,進了房間之後,君霏羽並未看見想象中獨孤默瘋癲的狀態,而是見他安靜地坐在窗下讀書,神態安詳沉靜。
見到君霏羽進來以後,獨孤默雖是有片刻的愣怔,卻沒有像之前一樣對她大吼大叫,而是走上前來對她行了一禮,這對於君霏羽來說,已是個可喜的進步,因為,孩子雖然沒有稱呼她,卻是用了晚輩對長輩的禮節,這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事實上,獨孤默近來確實是清醒了不少,不再對君霏羽抱有敵意,但是他記憶卻仍有不少損失,不能夠完全相信他人,因此對於君霏羽便成了如今這種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