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三章 沉重打擊
第八百九十三章 沉重打擊
君霏羽重傷在身,獨孤默暈厥未醒,就在獨孤冥月和獨孤熒一籌莫展之際,聽到了外面傳來寥星的聲音,急忙將他請進來,讓其為君霏羽把脈診治。
與以往不同,寥星這一回診斷用了許久,最後收起脈枕時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獨孤冥月猜到他是當著病人的面不好說什麼,便讓寥星跟他出來說話,由獨孤熒留在裡面繼續照看君霏羽。
「先生有話但說無妨,內子她情形到底如何了?」獨孤冥月走出老遠一段距離,才頓住腳步,回頭向寥星詢問。
寥星疾步跟了上來,一臉猶豫之色,最終還是忍不住問了:「族長,夫人這一掌的確是大公子所傷么?」
獨孤冥月怔了一下,無奈地點了點頭:「不錯,孩子眼下心智迷亂,所以才會無故傷人,羽兒是為了阻止他傷害他人才會中這一掌。」
寥星聞言,臉上也不由流露出惋惜之色:「其實因為大公子身體沒有完全復原的緣故,這一掌原本不會造成太大傷害,但是夫人前次心口的刀傷尚未好全,這一次是新傷摞舊傷,且又在不設防的情況下吸入了過量的毒霧,這樣一來對身體的損傷就極大……」
「先生請直言,羽兒她這次到底如何?」獨孤冥月聽出了寥星的言外之意,心中一顫,擔心到了極點。
果然,寥星臉色沉重地開了口:「夫人看起來精神尚可,其實已經是強弩之末,即便這次能夠度過難關,日後身體也難免會受到影響,損耗壽命……」
「我都知道了……」獨孤冥月抬了抬手,不讓寥星再說下去,只覺老靈醫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根針一樣扎在心頭,垂下眼眸看著腳下的石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族長?」良久,老靈醫寥星見獨孤冥月半天不說話,才打破了沉默:「族長如果沒有其他事要吩咐,老朽便回去研究一下能否有更好的法子來醫治夫人。」
「你去吧。」獨孤冥月抬起眼睛,頹然地揮了揮手,沒等寥星走出幾步又叫住了他,聲音懇切道:「煩請先生無比保住她的性命,冥月感激萬分。」
寥星的身影頓了一頓,在獨孤家任職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獨孤冥月用這種懇求的語氣說話,心中不由為之動容,回過身來向獨孤冥月還了一禮:「老朽定會竭盡所能,族長放心。」
獨孤冥月點了點頭,讓寥星離去,自己轉過身慢慢往回走,卻並沒有走向君霏羽休息的營帳,而是信步走向了其他地方,自己也不知道該往何方,巨大的內疚感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原來,羽兒方才竟是一直在強撐著騙自己,為了隨自己南征,她本來就孱弱的身子再遭重擊,幾近於油盡燈枯了,可自己卻毫無覺察,若不是寥星點名,仍舊被蒙在鼓裡。
我配做一個丈夫嗎?獨孤冥月一遍遍問自己,卻是自嘲地笑了笑,作為羽兒的丈夫,自己的確是太不盡責了,在她一次次需要幫助的時候,自己卻總是沒有陪在她身邊。
如果時間倒回,他會選擇陪伴妻子,還是為了所謂的大義而拋棄小家小愛?這個問題,獨孤冥月的心中沒有答案,但眼下在這危急時刻他卻明白了,若是沒有君霏羽,其他的一切似乎都不重要了。
無人的營帳中,獨孤冥月頹然坐在地上,等候著寥星的消息,卻不敢去看君霏羽,也無心理會其他事情,這一隅小營帳,竟成了他的避難所,殊不知,天界大軍中眾人不見了主帥,都在心急如焚地四下尋找。
葉闌,南宮星曜都很奇怪一向認真負責的獨孤冥月為何會突然不見人影,便派了手下去找,而靳弋揚聽手下彙報得知獨孤冥月回過君霏羽的營帳,便迅速回去找他,但一進了帳篷,卻只見到了半卧在床上的君霏羽和不知所措的妻子。
「熒熒,冥月去哪兒了?」靳弋揚並不知道君霏羽的狀況,便向她微微點頭致意,然後問起了在一旁照料的妻子。
「表哥剛剛去和大夫說話了,他沒有回營么?」獨孤熒看向靳弋揚,一臉愕然。
「大夫?」靳弋揚聞言又重新看了看氣色看起來不大好的君霏羽,愈發一頭霧水:「這是……」
君霏羽聽說獨孤冥月竟然無故失蹤了,心中也是十分擔憂,便將實情告訴了靳弋揚:「弋揚,我之前受了點傷,冥月可能因此傷心暫時不想見人,可軍中不可一日無主將,還請你幫忙儘快把他找回來。」
「是啊,聶琛若是知道了這個消息,一定會趁機進攻,」獨孤熒也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不無憂慮地催促了丈夫一句,然後提出了要求:「你讓幾個手腳伶俐的女子來服侍表嫂,我也去找表哥。」
這一通敘述,靳弋揚心緒雜亂之時並未理清其中關係,只知道君霏羽受了傷,而獨孤冥月內疚離開,便立刻答應了下來,如獨孤熒所言派了幾個可靠的人過來,然後與妻子分頭去找獨孤冥月。
獨孤熒素來與獨孤冥月較為親厚,因此也比較熟悉他的性格,雖然大家都在找主帥,卻都是一無所得,獨孤熒也是尋找了好多個地方,最後才在一個無人經過的營帳里聽到了些許聲音,掀開帘子進去一看,果然是獨孤冥月沉著臉坐著。
「表哥——」獨孤熒試探著叫了一聲,便見獨孤冥月抬起頭怔怔地看著自己。
「回去吧,表哥,大家都在等你。」獨孤熒完全能夠明白獨孤冥月此時的心情,因此並沒有拋下什麼說教性的話,指責他擅離職守,而是屈膝半坐在他的對面,放緩了聲音道:「沒有人會怪你什麼,表嫂更不會怨你,她也很擔心你現在的狀況,跟我走吧。」
「正因為她不怨我,我才更怨恨自己,」獨孤冥月忽然開口,聲音有些乾澀,苦笑著道:「事到臨了,我還是保護不了她,碌碌半生,又有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