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 何為真相
第八百七十三章 何為真相
君霏羽話音未落,那少年仰起頭來向她冷笑了一聲:「何必如此假仁假義惺惺作態?你便是憑藉這副面具欺騙了世人,偽裝出一副良善的模樣吧。」
君霏羽自認為雖然有時做事難免衝動,但把假仁假義這帽子扣在頭上她還是不能認的,如今這少年一口咬定自己就是那樣的人,也不知道聶琛究竟是怎樣教導這批少年殺手的。
「我假仁假義?」君霏羽忽然笑了笑,轉過頭來反問那少年道:「你武功修為明明不如我,若不是篤定自己死不了,又來這裡幹什麼?」
「我只不過來探一探你的底,好早日為我父母報仇罷了!」少年被君霏羽說得一愣,旋即矢口否認。
「報仇?我本來就沒做的事,如何承認?」君霏羽想起聶琛素日的言行,沒的生出一股厭惡來,冷聲道:「我並未殺你全家。聶琛那人不會教你什麼好的,他騙了你,目的便是你一生一世老老實實做他的工具而已。」
「不可能。」少年提起聶琛時竟是頗有些崇拜的模樣:「聶公子待我恩重如山,從豺狼口中救下了我,將我撫養長大,什麼都是給我最好的……」
若不是當著這少年的面,君霏羽幾乎要大笑出聲,如此看來,聶琛的表面功夫做得還真不錯,也難怪這些孩子會為他死心塌地做事,即便是明知會送命也在所不惜了,這,也許可以算是聶琛為數不多的「優點」吧。
「沒錯,他對你的待遇,也許是他所有『工具』里最好的。」君霏羽淡淡一笑,儘管有些殘忍,還是指出了真相。
「妖女,不要妄圖蠱惑我!」少年額上青筋一跳,向君霏羽怒目圓瞪。
「罷了,」君霏羽忽然感到一絲倦意,抬眼看天邊已泛起曙光,抬了抬手示意屬下道:「把他帶下去吧,好生看著,切勿再讓他逃脫。」
府中侍衛眼下也都瞧清了這個少年的面容與獨孤冥月極為相似,雖然心中甚是詫異,但都一言不發,便按照君霏羽的吩咐將這少年押了下去。
經過這一會兒工夫的折騰,君霏羽愈發覺得心力交瘁,伸手按了按額角,便緩緩向自己屋中走去,半路上卻被公孫夜叫住了。
公孫夜一臉欲言又止的神色,顯然是瞧見了剛才的那一幕,君霏羽猜得到他在擔憂什麼,便點了點頭,准許他跟上來,兩人一起到花廳坐下。
「羽姐姐的身子這兩日好些了嗎?」公孫夜的神情似有些局促,縱然是在關心君霏羽,可同時卻顯然也在記掛別的事,心神不寧地又接上了一句:「墨兒的傷口可是好全了?要不後天我們帶他和曉曉出門走走?」
「行啦,阿夜,這麼支支吾吾可不像你,」君霏羽強撐著打趣了公孫夜一回,笑了笑道:「你所好奇的不過是一件事,就是那個少年為何跟冥月生得如此相似,是么?」
公孫夜愣了愣,隨即神色略帶尷尬地點了點頭:「我不是故意要探聽羽姐姐的私事,只是對此事頗為好奇,因為之前羽姐姐曾說過孩子的事,既然墨兒不是……所以我想……」
儘管公孫夜語焉不詳,君霏羽還是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問,那個少年有沒有可能就是我的親生孩兒?」未及公孫夜回答,她又搖了搖頭,沉吟片刻道:「我以前也曾想過這個問題,他的容貌確與冥月有七分相似,但細究年紀,卻是對不上。」
「那若他真的是你的孩子,羽姐姐打算怎樣做?畢竟這少年是聶琛一手帶大,作為殺手定然接受了極其嚴苛的教育,從小被灌輸的就是仇恨和怨懟。」公孫夜這時才說出自己心中真正所想,滿腹擔憂。
「這少年資質不錯,小小年紀就已經有了不錯的修為和劍法,不然聶琛也不會花這麼多心思培養他,只可惜受聶琛這種敗類的影響走錯了道,若他真是我的墨兒,我定然盡自己全力將他拉回正道……」君霏羽認真思索后說出了自己的答案,可卻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詫異地看了一眼公孫夜笑道:「可是按年紀他絕不可能是我的孩子,阿夜你何出此言?」
「不知羽姐姐有沒有聽說過一種術法,或是藥物,可以使人在極短的時間內成長,或者說,衰老?」公孫夜神色肅然,毫無玩笑之意。
君霏羽愕然盯著公孫夜,仔細思考了一番他的話之後,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是了,若世上果真存在這種東西或者術法,那麼這少年還真有可能就是她親生孩兒。
因為她記得清清楚楚,這少年和他的夥伴們第一次行刺自己時是七八歲的模樣,可是等到三年後第二次行刺時,他們卻已是十四五歲模樣的少年,這顯然是不合常理的。
聶琛到底對這群孩子做了什麼?
理清這一關節之後,君霏羽的心彷彿被什麼攥緊了一般,忽然抽搐了一下,也顧不上回答公孫夜了,飛快地跑出了花廳。
「羽姐姐?」公孫夜對君霏羽忽如其來的舉動訝然不已,眼見她向著關押那少年的地牢方向跑去,於是隨後跟了上去。
獨孤府的地牢並不像一般意義上的牢房那般陰暗潮濕,因為獨孤冥月並沒有虐待犯人的習慣,所以之前白蓮花被關在此地其實待遇不錯,而眼下這少年被帶來之時,因為是君霏羽特意交代過要好生照料的,所以住得尤其不錯,軟被熱食,伺候得周到。
不過這少年卻似乎沒什麼心情吃飯,那些飯菜一筷子未動,依舊擱在桌上冒著熱氣,而他則是對著牆角獨坐發獃,忽然聽到牢門響了一聲,獨孤家那個美麗的女主人走了進來,但不知為何,看著他的表情有些驚慌失措。
事實上,君霏羽此時的心情確實是忐忑難安的,她急迫地想要確認一件事情。
不顧少年的一臉愕然,君霏羽大步上去點了他的穴道,然後撩起了他額前垂下的一縷烏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