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創傷難愈
第七百九十章 創傷難愈
但出乎君霏羽意料的是，一路上未曾遇到追兵，她也曾覺得自己離開得是否太過容易了，聶琛那樣歹毒的人怎會輕易放過自己？但一想斷蛇族留守此地的人確實不多，畢竟大本營是必須守著的，倒不一定會為了追擊自己而因小失大。
孩子們年幼，之前又是在斷蛇族人那裡遭受了許多折磨，經不起長途顛簸，君霏羽只能在途中暫時藏匿，本來想立刻給獨孤冥月遞個消息，但是考慮到那邊仍在打仗，怕他分心，便沒有傳信。
客棧夥計按照吩咐送來了熱水，君霏羽先給孩子們洗澡，褪去小小的衣衫，君霏羽的眼淚一瞬間就下來了，孩子們的身上大大小小都是傷口，有的已經潰爛，觸目驚心。
孩子們不會說話，只會咿咿呀呀及哭笑來表達情緒，君霏羽心中更是五味雜陳，一開始碰都不敢碰兩個孩子，好容易才讓自己平靜下來，小心翼翼給孩子們清理好傷口敷上藥，用潔凈的布包紮好。
擔心客棧的被褥不幹凈，君霏羽還特意先把孩子們用自己帶來的衣物裹好，才輕輕抱到被子里，自己半卧在一邊哄著他們入睡，為他們哼起童謠。
這將近一年來，她沒有享受到作為一個母親的快樂，孩子們更是沒有感受到原本該有的無憂日子，想起這些，君霏羽的心就好像被攥緊了一般，根本無法釋懷。
孩子們到底年幼，疼痛稍微減緩了便不哭了，眨巴著眼睛聽娘親唱歌，曉曉甚至咯咯笑出了聲，君霏羽也忍不住被她的笑容所感染，溫柔地笑了一下，手指輕輕撫摸過他們的頭頂。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君霏羽發現墨兒的眼睛似乎有點泛藍，心中疑惑，舉了燈細看，竟然真的是藍色瞳孔，可她記得墨兒剛生下來的時候瞳孔是正常人的棕褐色，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了？
難道是斷蛇族什麼葯的後遺症？亦或是某種毒素的遺留？君霏羽慌得連忙再去查看曉曉的眼睛，小女兒的瞳色卻是正常的。
君霏羽的心又被揪起，眼下的墨兒看上去雖然沒有什麼異常，可是長時間與孩子們分離的君霏羽此時就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她實在不希望孩子們再出一點問題了。
回去之後，再去找寥星診斷一下吧，君霏羽思量著，摟著孩子們進入了夢鄉。
第二日，君霏羽考慮之後還是決定給羽若遞了個消息，畢竟母親她老人家也記掛孩子們很久了，如今也算是有個交代。
因為擔心孩子們孱弱的身體經不起顛簸，君霏羽不敢急著趕路，等墨兒和曉曉的傷口好了些才繼續趕路，這一日到了一座城池的官道邊，卻意外地看見了葉家的馬車。
車簾掀起，一個美婦人焦急地張望著，君霏羽眼眶一酸，打馬過去，輕輕喚了一聲母親。
羽若一見到許久未見的女兒，一時愣住了，驚喜交集，而看到外孫和外孫女的小小面孔時，眼淚更是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她本是個矜持克制的女人，但在這一刻情感上的宣洩超越了一切。
曾經，羽若丟失過自己的女兒，正如命運奇特的輪迴一般，她的女兒竟也丟失了自己的一雙兒女，好在，她的羽兒回來了，如今小外孫和外孫女也如願回到了母親的懷抱。
羽若緊緊擁著君霏羽，泣不成聲，而君霏羽忍了多日也終於哭出聲來，只有兩個年幼的孩子不明所以，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母親和外祖母充滿了好奇。
「羽兒，你受苦了。」羽若和君霏羽將獨孤墨和獨孤姝曉抱上車，君霏羽的馬也交由隨從牽去了，母女倆在車上輕輕敘說著這些天的經歷。
「孩子們受了很重的傷，雖然外表上看上去是好些了，可是要完全養好的話，恐怕還得三五個月，但比起身體的傷口，我更擔心的是這件事會不會給孩子們留下什麼心理創傷。」
幾個月的折磨，對於孩子們稚嫩的心靈多少會留下不好的影響。在母親面前，君霏羽不必再去隱瞞遮掩，將自己的擔憂和恐懼全數說出。
羽若嘆了口氣，她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正如她也始終對君霏羽存有愧疚，總覺得是自己當年沒有看好她，但此時，她卻只能柔聲安慰女兒：「不一定。我們更加疼惜他們，孩子們年紀還小，總會慢慢忘記這件事的。」
羽若精心準備的馬車自然要比君霏羽臨時布置的小馬車要舒適得多，還給孩子們備好了小玩具，看著兩個孩子天真的小臉，君霏羽的心終於有了片刻安寧。
幾日之後，一行人回到了四大城池，原來葉闌和獨孤冥月都在葉家，竟又是休戰了。
他們都是一早得知了消息，此時看到孩子更為激動，葉闌幾乎是老淚縱橫地過來抱住了孩子們，但獨孤冥月卻是看也不敢看，匆匆瞥了一眼孩子便扭過頭，獨自離開了屋子。
君霏羽注意到丈夫的奇怪之處，趕忙追了出去，找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他竟孤零零是站在走廊的盡頭，眼眸中滿是淚水。
這是君霏羽第一次看見獨孤冥月哭，雖然沒有落淚，可是淚水全蓄積在眼眶內，他內心的翻湧情緒更是不言而喻。
君霏羽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了，唯有輕輕握住丈夫的手，同他一起沉默著站一會兒。
過了好半天，獨孤冥月才揩了揩眼角調整好情緒，對著妻子擠出一個笑容來。
「你真是……不要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呢。」君霏羽也笑了，嘴上嫌棄著獨孤冥月，可自己卻也控制不住地想要掉眼淚，吸了吸鼻子強忍住哭泣：「走，去看看孩子們吧，他們也一定很想爹爹。」
獨孤冥月凝視著妻子，點了點頭，在君霏羽額上印上淺淺一個吻，攙著她的手去找墨兒和曉曉。
因為擔心孩子們可能存在的問題，君霏羽並沒有在葉府待多久，吃罷飯後就和獨孤冥月將獨孤墨和獨孤姝曉帶回了獨孤府，為的是早一點讓寥星為孩子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