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九章 兩難之間
第七百三十九章 兩難之間
獨孤冥月本來是拿著遠眺的鏡筒看著斷蛇族人的行動，卻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迅速轉身，才發現君霏羽竟然穿了鎧甲也跟過來了，不由擔心起來：「你怎麼也來了？這上面容易被敵軍偷襲，你的身子最近受了影響，不要胡鬧。」
「你都能上來當靶子，我為什麼不能？」君霏羽走近幾步，牽了牽獨孤冥月的一隻手，語聲哀婉道：「我也實在是坐不住了，既然羽皇是讓我們兩個人共同守城，你又何必阻攔我呢？」
「但你如今心神受擾，靈力狀態並不是最佳，不宜出戰，更何況，斷蛇族自從被封印后，在天界銷聲匿跡多年，我們對於他們知之甚少，光憑古籍上的一點記載，是不足以應戰的。」獨孤冥月道出自己內心的憂慮。
君霏羽也明白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一個錯誤的判斷或者決定便可能導致滿盤皆輸，獨孤冥月所說並非沒有道理，只得嘆了口氣：「難道就這麼看著毒瘴氣擴散得越來越多麼？」
「一定會有辦法。」獨孤冥月凝視著妻子的眼睛，語氣堅定，抬眼瞥了下天色，已近黃昏，遂挽了妻子的手溫聲道：「你這兩日都幾乎沒吃什麼東西，如今戰事頻起，不能自己先倒下，走罷，多少進點飲食。」
君霏羽點了點頭，隨丈夫下了城樓，整理好心情，隨時準備迎接一場惡戰。
這一夜，君霏羽仍舊是未能安寢，一方面是因為雙胞胎孩兒還未找到，另一方面也是確實替月照城的百姓而憂慮，這毒瘴越逼越近，生病的百姓也越來越多了，她來的時候雖然帶了不少軍醫，卻仍是面臨人手不夠的難題，更何況，需要救治的士兵也不在少數，如何分配人手，更是個難上加難的問題。
君霏羽輾轉反側，而外間的獨孤冥月亦是沒有入睡，深更了還坐在案前看著月照城及附近山川的地圖，靠濃茶強撐著精神。
獨孤冥月這兩日也未曾休息，縱然他精力一向比常人要好，這段時間為了孩子的事情心力交瘁，其實狀況未必要比自己好到哪裡去，君霏羽看在眼裡，心裡也是極為擔憂，但卻怎麼也勸不住獨孤冥月。
畢竟，正如獨孤冥月所說，身處高位，就必須擔負起一些責任來。
「唳——」一聲高亢的鳴叫自遠處傳來，君霏羽乍聽這聲音，不由打了個顫：「這是什麼東西的叫聲？」
「你還沒睡著？」獨孤冥月訝異地轉過身來，「不用陪我的，我一會兒就休息，至於這叫聲，大概是雕或者鷹之類的猛禽吧，這附近的山林里常有這種東西，它們得了靈氣，也與尋常動物不同，你不要去招惹。」
「是這樣。」君霏羽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片刻之後，一個念頭從她的腦海中慢慢湧現出來。
斷蛇族的本體與蛇類似，大約也是怕鷹與雕這一類的猛禽的，若能設法將這些人引入山林，驚起那些對蛇類十分感興趣的鳥，未嘗不是個辦法。
第二日，君霏羽便將自己的這一想法與獨孤冥月商量了，他也覺得頗為可行，便去與城主議事，那少年城主本來就是個沒什麼主意的人，自然獨孤冥月說什麼他都同意。
如此，獨孤冥月將自己的計劃分步告訴了士兵們，然後率了兵馬，與斷蛇族人交戰一番，然後佯作敗北，故意將斷蛇族人往山林處引，使用了些誘餌驚起了正在休息的那些猛禽，正如所料一般，這些東西對於斷蛇族人的氣味十分感興趣，頓時撲了過去。
另一件事則算是意外之喜，山林之中藏龍卧虎，也有幾條沉睡的巨蜥，正是斷蛇一族的天敵，如今也被驚醒了，見到「獵物」自然本能地捕食，一路狂追。
那些斷蛇族人本以為能拿下月照城，可以跟上面討個功勛，沒想到卻被引入這對於族人來說危機重重的山中，一向的本領都施展不出了，只顧四處逃竄而去。
與此同時，之前就已蔓延到城中的毒瘴，對百姓的傷害也更大了。
獨孤冥月和君霏羽發覺自己不得不面臨一個艱難的抉擇，是繼續追擊斷蛇族人，還是留下來，回城裡醫治那些已經染毒生病的百姓？
這邊，將士們鬥志昂揚要乘勝追擊，那邊，百姓們深受毒瘴之害痛苦不堪，究竟要作何選擇？獨孤冥月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船遭海盜攻擊而著火，是先救火，還是去打海盜？」君霏羽心思雜亂，喃喃自語，若是棄百姓於不顧，月照城即使挽回了，實際上也不過死城一座。
「撤兵吧。」獨孤冥月抿了抿乾澀的嘴唇，下了決定。
一向謹慎小心的他決定不再繼續追下去，而是選擇退回城中照顧百姓，但在同時，他也寫了信給附近守城的幾個家族的族長或是管事人，讓他們留心這些潰逃的人。
但這些行動，這裡的將士們並不知道，更何況獨孤冥月並不是他們原本的主子，所以對於他撤兵的這一做法很不理解，甚至有人在背地裡謾罵，認為獨孤冥月是膽小怕事，不戰而退，與獨孤冥月自己帶來的那些士兵爭執起來。
消息傳到獨孤冥月的耳中，他不過是對著君霏羽苦笑一聲罷了，夫妻倆自從下達命令的那時起，就早已料到將士們會有這樣的反應，不過為了大局考慮，自己也只能受些委屈了。
而君霏羽縱然對這些言論很是惱火，也試圖解釋，為丈夫鳴不平，但是那些人根本不聽，她也就懶得解釋了，帶著大夫們去救城中百姓。
雖然守城的將士們不理解君霏羽夫婦，且議論紛紛，但得到救治的百姓們卻很是感激他們，所以君霏羽此時也總算心思稍安，忙裡忙外卻不嫌勞苦，與獨孤冥月分頭安撫百姓，間或在城中遇到，相視一笑，都體諒對方艱辛。
這一日，君霏羽還在外面忙碌的時候，一個小侍衛匆匆來找她，說是羽皇的使者來了，她略有疑惑地跟著回去，卻是見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