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六章 夢境
處決之前,他在槍上做了手腳,打算來一招偷天換柱。
可是,明明一切都準備好了的,最後卻變故突生,槍被人換了,換成了真槍。
他親手打穿了他最愛的人的太陽穴,他親手殺死了她!
那一刻他萬念俱灰,她到死都沒有閉上眼睛,瞪大了的眼眸里再沒有往日的生機,又帶著幾分難以置信,還有恨意,像是一把刀子,直直的刺進了他的心裡。
他開始發了瘋的對組織進行報復,親眼看著昔日榮光無限的殺手組織在他手中敗落,他卻沒有絲毫的歡喜之情。
再後來,組織沒了,除了他自己,他再也沒有可以報復的人了,他就想,那就把他自己了結了吧,反正他也是最該死的人。
他死了,死在了她的墳前,用的是殺死她的那把槍,一槍爆頭。
再次醒來,他就到了天界,還是他自己的面容,只是年輕了十多歲,他也還叫聶琛,可再也不是殺手聶琛,而是天界的第一天才聶琛。
最開始他迷茫過,後來他忽然想到,他可以到這個世界,那麼她是不是也可以?
這個想法支撐著他振作起來,一步一步,從一無所知到熟知這個世界,他瘋狂的修鍊,短暫一年,他不眠不休的修鍊,不僅將聶琛原本的修為融會貫通,還接連晉級,成為了天界最年輕的紫靈者。
進階紫靈者的那天,所有人都對他道喜,他卻沒有半分歡喜,因為他知道了,天界沒有她。
他本就是為了她而活在這個世界,若是沒有他,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
再然後,他知道除了天界還有地界和冥界的存在,只是地界被人設下了結界,他需要穿過結界才能過去。
他必須要去,哪怕只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必須要去。
學院長老不同意?沒關係,他如果能夠想到前往地界的辦法,他們就會同意了。
沒日沒夜的研究,查了一本又一本的古籍,最後他終於找到了能通過的方法,可像他這樣的修為,也只能通過一人罷了。
於是,他來了。
而她,也確實在這裡。
聽到她的聲音的那一刻,他身子一僵,一時間不知道該做出什麼反應。
在沒有見到她之前,他設想過許多和她重逢的場景,例如淡定的說一句好久不見,又或者是站在原地相顧無言,更甚者他衝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他對她所有的思念。
可是這些設想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都化為了烏有,他腦海里一片空白,只是憑藉本能的上前,然後微笑,一如第一次正式出現在她面前的模樣。
他固執的認為,一切都可以重頭開始。
可是,他卻忘了,這時間又哪有那麼多重頭再來。
她的身邊站著一個男人,與她親昵的站在一起。
身為男人,一個骨子裡都帶著瘋魔的男人,在看到她身邊男人的第一眼,他就嗅到了同類的味道。
這個男人是一匹嗜血的惡狼,在她身邊他卻收起了自己的爪子,眼裡、心裡裝滿的都是她一個人。
那一刻,他慌了,他忽然意識到,她再也不要他了。
他迫切的想要做點什麼來證明她還是他的,他叫她的名字,那是他們在一起時,她最喜歡聽得,她說只有他叫她名字的時候,她才會感覺自己是個普通人,而不是一個毫無感情的殺手。
可是這回,她再沒有以往的歡喜,反而還和那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開口,用著同樣厭惡的語氣說他不配叫她的名字。
他一瞬間如鯁在喉,他意識到,她是恨他的,怎麼可能不恨他呢。
而她聽到他的話以以後沉默了,過了許久,她告訴他她現在過的很好,她已經成親了。她低聲說:「看到我身邊這個男人了嗎?同意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決定了,此生我只會愛他一個人,心裡想的也只會是他,不會因為別的男人而耗費心神,從而對他的愛減少分毫,所以,我不恨你。
」
她的語氣很溫柔,言語中帶著掩飾不住的幸福,這樣的語氣,他是見過的,從前她對他便是如此。
可是他太貪心了,總覺得她不夠愛他,如今再聽到這熟悉的語氣,他才恍然,他因為自己的貪心而弄丟了什麼。
她說完之後,就帶著男人轉身要離開。
那一刻他有點慌,他總覺得她這一離開,他就被徹底踢出了她的世界。
他告訴她,他是為她來到這個世界的。
他想她總該會感動的吧,可他卻不知道,女人從不會因為不愛而感動。
她說那又如何,她還說做了不代表一定要回復,這些是他教給她的。
那一刻,他無從反駁,因為她臨死之前也問過他為什麼要這般對她,明明她那麼愛他。
他當時回答了什麼,他說她願意愛他了不代表他也要愛她,所以他願意做什麼都是他願意。
可是那時候的他以為他們會有久遠的以後,而不是現在這般為自己曾經的言語而吞下苦果。
而他的猜測也確實不錯,她這次離開了,他就真的被她丟棄了。
他再也沒有見過她,一連九天,他都沒有見過她,他每天雷打不動的上門拜訪,除了第一天被她的相公說的潰不成軍,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如果不是可以從別人口中聽到她的名字,聽到她的事迹,他大概要以為那次匆匆見面只是他的一場夢境罷了。
沒有重逢之前,他尚能剋制,可是見過面之後,思念便如潮水般向她湧來,快要將他淹沒。
他發了瘋的想要見她,卻又求而不得,直到今天,他在七長老的院子里看到她做的沙發。
在現代時她沒有任務的時候就喜歡待在家裡做些小玩意兒,到了這個世界她也沒有改掉這個愛好,他費了一番心血才終於讓七長老將之贈予她。
過往的一切在腦海里浮現,聶琛看著沙發低聲輕笑,眼神專註的彷彿在看自己的戀人。笑了一會兒,他嘴角忽的耷拉下來,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