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蠱惑人心
「是啊,何曾有過,」公孫澤垂下眼瞼,輕聲重複了一遍,聲音有自嘲也有悵然,下一秒他便平復了情緒,又恢復了清冷的姿態,目視前方淡聲道:「走吧,時間不早了。」
公孫峰冷笑一聲,既然公孫澤想要早點赴死,他當然不會攔著。
對獄卒使了個眼神,公孫峰就帶著賢妃母子三人還有一大幫宮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天牢,朝著宮門外的走去。處置皇子雖然是件大事,然而以往都是直接交給了宗府處置,這次公孫峰為了羞辱公孫澤,特意讓人在宮門口南側一百多米的地方建立了一個臨時刑場,就是為了讓諸位大臣親眼見證公孫澤的死亡,也是
藉機把他的驕傲都踩在腳底下。
公孫峰一行人到的時候,朝中臣子以及家眷已經等候多時,一千多人聚在一起,場面倒也壯觀,加上公孫峰因為自己的對手即將殞命而甚為得意,反而沒有注意到隱藏在人群中的南月皇。
「事情都安排妥當了嗎?」
沉著臉,南月皇低聲詢問著他旁邊的君霏羽,目光卻一瞬不瞬的落在了那站在台上一襲金黃色衣衫,春風得意的公孫峰,心中殺意瀰漫。他這個三兒子性子陰沉,行事狠辣,所以即使他清楚對方能力不俗,卻始終沒有要把皇位交託的打算,因為他知道皇位交給這樣一個陰險毒辣的人手裡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這從正被押往刑場的兩個兒子
身上就能看出來,也因此,他絕對不會讓公孫峰坐上這個位置。
君霏羽不著痕迹的看了一眼眸色沉沉的南月皇,點了點頭:「萬事皆妥,時機一到就可以行動。」
南月皇藏在袖子里的手瞬間緊握成拳,那不是緊張,而是激動。
公孫峰已經走上了高台,垂眸俯視台下眾人,他心情很是激動,這就是仰望眾生的感覺啊……按捺住心中激蕩,他揮手讓人把賢妃母子三人帶上來,在公孫烈憤怒以及賢妃和公孫澤漠然的目光中又把坊間流傳的罪名重複了一遍,末了才說道:「賢妃夥同五皇子、七皇子心懷不軌,謀害聖上,其罪當
誅,本宮宣布,現在、行刑!」
隨著他話語落下,劊子手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刀,陽光反射在光滑入鏡的刀面上,刺的台下的人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公孫澤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看來這場賭注,是他輸了。
他這些年走過萬水千山,領略了千種風土人情,若是就這樣死去,倒也沒有什麼遺憾,只是他的母妃還有胞弟被他拖累至此……
「慢著!」一聲大喝,打斷了公孫澤的思緒,他又是驚喜又是驚訝的睜開眼,就看到一襲白衣的君霏羽逆著光,緩緩走上刑台,宛若九天而來的謫仙,讓他不禁看迷了眼,連此時身處何地都已經忘記,心裡眼裡只有
那麼一個人。
眼看自己的死敵就要魂歸此處,途中卻蹦出來個不知名的人,這讓公孫峰心中戾氣瞬間爆發了出來,他面色不善的看著君霏羽,寒聲道:「哪來的狂徒,還不速速退下。」
君霏羽聞言臉上的笑意更甚,非但沒有後退,反而又往前走了兩步,直到這個時候,公孫峰才看到君霏羽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那是、易子休!
該死,他怎麼忘記公孫澤身邊還有個傻不愣登的易子休了,那麼這個年輕人是易子休請來的幫手?狐疑的把君霏羽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公孫峰心中的戒備又漸漸消散,嗤,易子休果然是個有勇無謀的莽夫,不去找有權有勢的人幫忙,居然求助一個名不見經傳還身子羸弱的人,看來這是病急亂投醫了
。
心裡下了定論,公孫峰決定暫時把公孫澤放到一邊,先解決掉膽敢破壞他好事的君霏羽以及易子休再說。
思及此,公孫峰對一旁的禁軍統領使了個眼色,很快禁軍就把整個刑場圍的水泄不通。
南月皇在台下看著公孫峰調動禁軍,面色緊繃,即使已經聽說了禁軍統領投靠公孫峰的消息,可是親眼見到自己信任的屬下背叛自己,他心裡還是很不好受。
因為禁軍的出現,這讓那些大臣以及家眷心裡恐慌不已,畢竟站在他們旁邊的是殺伐果斷的禁軍啊,他們甚至可以感受到禁軍身上的殺氣。
君霏羽雖然目光落在公孫峰身上,她的精神力卻籠罩全場,刑場周遭的情況她自然瞭然於心,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冷笑:「三皇子這是打算,殺人滅口?」
什麼殺人滅口?別說台下的臣子,就連公孫峰也有些茫然,不知道君霏羽為什麼會突然蹦出這句話來,可是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眼眸,他心裡『咯噔』一下,只覺得自己在這雙眼眸中無所遁形。
難道這人知道他對父皇的所作所為?這個念頭一升起,就再也落不下去,公孫峰不禁有些慌亂,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但不知所措也只是片刻,很快他就鎮定了心神,冷冷一笑,不屑嗤道:「本宮不知你在說些什麼,若是想要胡言亂語蠱惑人心,本宮也只能嘆你一聲愚蠢。」
反正父皇現在還在皇宮躺著,他有崔公公作證,就算這人說出一些什麼來,他只要不承認對方就無可奈何,不過以防萬一,他還是先扣一頂胡言亂語的帽子在這人頭上再說。
君霏羽眼裡閃過一抹不屑,南月皇就是最好的證據,公孫峰就算給她扣帽子又怎麼樣,反倒這樣還給了她說明一切的機會。
心中有了思量,君霏羽面上憤憤然的看著公孫峰,一字一頓道:「公孫峰,你以為你這樣說就能掩蓋你謀害皇上,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事實了嗎?」
「笑話,父皇病重,命本宮暫代太子之位,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到了你嘴裡卻變成了挾天子以令諸侯,莫非你以為天家的威嚴可以任由你踐踏?」冷笑一聲,公孫峰大義凜然的否認了君霏羽的話,並且又扣了一頂帽子在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