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看誰先死
第1章:我看誰先死
沈箐死了……
此時此刻就躺在棺材裏,麵無血色,毒素沉澱在她指尖,她眼瞼,緊抿的唇是絳紫色。
二十出頭的女人就坐在棺材邊,從口袋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小熊貓叼在嘴上,微微俯身,借著棺材前燃燒的蠟燭,點著了煙絲。
白得過分的手,黑色的指甲,夾著香煙,深吸一口過肺,熟稔地彈著煙灰。
煙霧繚繞,她另一隻手掌著手機,滑動著通訊頁麵。
“主人,是我錯了,我下賤,你原諒我好不好?”
“我是不要臉的臭貨,沒有主人活不下去。”
“主人,這是我用我的血,給你做的墜子。”
不堪入目,殘忍,血腥。
滿屏的卑微祈求,滑到最底端,是“主人”質問的話,“愛我,你就死給我看,命都不願意給我,你憑什麽說愛?”
沈箐果然死了,可以百分百確定的是,是被這個所謂的主人,厲恒宇PUA致死的!
煙絲燃盡,她站起身,相貌與管材裏的人一模一樣,眼神卻是冰淩如寒潭一般。
輕輕地,她俯下身,指尖滑過屍體的臉頰,滿眼憐愛,“姐姐,你放心,厲家欠你的一分一毫,我會讓他們十倍奉還!”
厲恒宇是吧!
她眸子微微眯起,直起身,渾身透著蕭殺之氣,結婚三年,他從沒把姐姐當成活生生的人!
“篤篤篤。”
這時,公寓外響起了敲門聲,“涴涴,厲家來接人了。”
來得正好!
女人捋了捋西裝袖口,走出門,看了眼寸頭的男人,“我姐姐不要下葬,冰凍起來,就交給你照顧了。”
“好。”
男人鞠了一躬,目送著她幹練的背影,憂心忡忡,二小姐從小就被大小姐培養成嬌楚,進部隊三年,好不容易退役,姐妹相逢竟是生死闊別。
一輛邁巴赫停在路邊, 沈涴自然而然地坐進後座。
厲家。
高門大戶,獨棟別墅,兩層帶地下室的建築前是蒼翠的院子。
“少奶奶。”
沈涴剛進門,傭人一如既往地招呼,根本看不出與往昔有什麽差別。
她隻是冷冷地掃了傭人一眼,踩著樓梯上樓,推開臥房的門,整個房間都是黑沉的色調,透著一股子壓抑的味道。
姐姐這三年就生活在這裏,看似富麗堂皇的,實則是煉獄的家裏。
“媽咪!媽咪你肥來啦!”
脆生生的話從背後傳來,沈涴轉身就見一個半大點的小團子向著自己撲了過來,她還反應過來,兩隻白皙的小爪子條然抱住了她大腿。
沈涴是聽姐姐提起過,她生了個孩子,曾給她看過照片,當時還是個小baby。
二十五年來,她從來沒接觸過小朋友,當下隻覺得這個孩子如同一隻溫軟的貓,抱著她一個勁的蹭。
好可愛,兩頰白皙,眼睛纖塵不染,很想捏一把看看。
她意圖將想法化作行動,“咚”地一聲,男人拳頭捶在了門框上。
沈涴回頭,便見臉上異樣潮紅的男人,栗色微卷的發遮掩著眉睫,踉踉蹌蹌地邁開兩步。
當他抬起頭,陰鷙的眼死死地鎖定著沈涴,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怎麽還沒死?知道回來?”
死這個字,刺痛了沈涴的心。
姐姐已經斷了氣,這個男人絲毫沒有作惡的自覺,還在說著喪盡天良的話!
沈涴沒有說話,隻是抱起孩子來,“安安,你想媽咪沒有呀?”
“想。”
厲安洵重重地點著腦袋瓜,黑溜溜的眼寫滿誠摯。
姐姐真可憐,留下這麽個孩子,她哪知道已經永遠地失去了母親。
沈涴目光黯淡了些, 揉著孩子的頭頂。
“安安,出去。”
男人沉聲嗬道,臉色陰沉似潑了墨的天。
“不要!爹地不要罵媽咪了!”安安反而緊緊地抱著沈涴,腦袋埋在沈涴肩頭,不敢去看厲恒宇。
“讓你出去!”
厲恒宇一記怒吼,嚇得小家夥身板顫了顫。
平常他都是當著孩子的麵作威作福的?
沈涴壓抑著火氣,放下厲安訓,看他可憐巴巴的樣子,小嘴都成了一道下括弧,心疼,“安安,沒事的,你出去,一會兒我去找你好不好呀?”
“可是……媽咪……”安安依依不舍地揪著沈涴,欲言又止,小嘴笨拙地似乎沒辦法說清楚自己的想法。
“乖。”
沈涴柔聲細語,這才勸動了小奶包,他一步三回頭,磨磨蹭蹭地往房外走。
厲恒宇看在眼裏,丹鳳眼眯了眯,這女人居然這麽心平氣和,換做以前,早就抱著孩子瑟瑟發抖,希望看在孩子的麵,饒她一次。
回了一趟娘家,膽肥了?
小奶包剛出了門,厲恒宇一腳踹上了門。
門一鎖,他虎視眈眈地往前走,步履蹣跚接近沈涴。
沈涴不躲也不閃,就站在原地。
“我問你,知道錯了沒有?穿短裙逛街,你是想要多少男人上你?”臨近跟前,他一把攥住了沈涴的衣服,狠戾的臉青筋暴起,格外的凶狠。
當下,沈涴算是明白了,為什麽姐姐不敢跟她說,她本來生性膽小怕事,又總是為人著想,這才導致了厲恒宇得寸進尺。
厲恒宇眼底,女人淡漠至極,在他的恐嚇中,甚至眼皮子也不抬一下。
這個小賤人今天是怎麽了?
有種脫離掌控的感覺在心底滋生,厲恒宇怒火高漲,表情愈發猙獰,聲音也拔高了好幾個度,“問你話,你聾了?”
忽然,沈涴動了,扣住了厲恒宇的手腕,不費吹灰之力往回一折。
“哢嚓——”
清脆的聲響,手腕險些折了。
“啊——”
厲恒宇捂著手,忍不住慘叫一聲,旋即死命地忍著劇痛,咬牙切齒,“你居然敢跟我動手,反了天了,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好啊。”
沈涴眼角上揚,狐狸眼裏清冷的光,冷漠地像是一灘死水。
她抬起腳,帶著勁風壓下。
“嘭”地一聲,厲恒宇倒在地上,腦袋就在她鞋底。
厲恒宇半張臉壓著地板,臉頰被地麵擠出橫肉,他想掙紮,身體卻使不上勁,事到如今,還在撂狠話,“沈箐,我看你是找死!”
“找死,我看誰先死!死!死!死!”沈涴抬起腳落下,又抬起再落下,一遍遍地踐踏著厲恒宇的頭顱。
她發了瘋似的,房間裏隻回蕩著“咚咚”的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