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示威

  正當這時，外麵有人敲門：“各位施主，靈玄師伯想請鳳小姐過去佛堂一趟。師伯還說，若是諸位有興趣，也可以一起過去。”


  鳳離這才想起來，本來靈玄說要跟她一起過來，結果路上聊起長明燈，她就問能不能替戍守邊關的將士點一盞。靈玄一口答應，便先去安排了。她在這裏聊得起勁，卻把靈玄給忘了。


  她正汗顏，卻聽南謹行道：“自然是有興趣的。”


  老大都發了話，其餘人自然更沒有意見了。


  於是一群人浩浩蕩蕩的隨小沙彌往佛堂而去。


  靈玄所說的佛堂在大殿右邊，稍微小一些。見到他們，靈玄先行合十行禮：“安王殿下，諸位公子小姐安。”


  眾人一一回禮。


  靈玄對著鳳離道：“長明燈一般都供在這裏，你每年要拿一千兩香油錢給寺裏，自有人替你照看。”


  鳳離蹙眉：“一千兩這麽貴嗎？”


  靈玄微微一笑：“這是慣例。你是替邊關將士祈福，我去跟住持說一聲，給你打個折如何？”


  趙曼枝等人麵露驚異之色。聽聞靈玄大師難得見人，得其點撥則受益一生，怎麽都沒想到從他嘴裏會說出“打折”二字。


  鳳離眉頭還是沒鬆開：“就算打折也便宜不到哪兒去。說實話，我要真花這麽多錢養盞燈，還不如把這錢省下來直接給將士改善夥食呢！”


  趙曼枝唬了一跳，忙拍了她一下，道：“佛家淨地，慎言！”


  靈玄擺手道：“無妨。長明燈講究的也隻是個意思，有些人圖個心安才點，若是覺得不值不願點，也正常。”


  他沉吟道：“不如這樣，這盞燈我讓人幫你看著，不收你錢，想來住持還是會給我這點麵子的。”


  “真的？”鳳離喜笑顏開，“黃子謙，太謝謝你了！”


  黃子謙？趙曼枝幾人瞪大眼，似乎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靈玄莞爾：“日後多做點吃食送上來給我就是了。”


  “好。想吃什麽盡管說。”鳳離省了一大筆銀子，又辦成了事，高興得很，這個時候別說做吃的，靈玄提更過分的要求她都會答應。


  靈玄吩咐小沙彌準備長明燈，他讓鳳離親手點燃，又坐對著燈誦經。莊重的氣氛讓眾人氣都不敢喘一下。


  好一會兒之後，他起身道：“在我有生之年，此燈都不會熄，也會讓人好好守著。”


  “嗯。”鳳離盯著躍動的火苗，那是她對包括鳳清江在內的所有軍人的祝福，也是她對和平未來的期盼。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們若是不想留宿，此刻該下山了。”一直站在鳳離身旁的南謹行牽起了她的手，對靈玄道：“今日叨擾。”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硬是讓人聽出了絲絲挑釁的意味。


  旁人或許聽不出，鳳離是聽出來了，禁不住扶額，為什麽幼稚的南謹行要於此刻上線？

  同樣聽出來的還有鳳明澤，他心裏直嗬嗬。


  靈玄垂眼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似笑非笑：“殿下客氣了。”


  鳳離想放開南謹行，手一動，原本被袖子遮住的玉鐲露了出來，眼尖的劉穆看到了，吸了口氣，指著她的手，有些結巴的道：“你這鐲子，怎，怎麽······”


  鳳離莫名其妙的看著他，抬手看鐲子：“安王殿下送的，有問題嗎？”


  南謹行眼風一掃，劉穆立刻諂媚道：“沒問題沒問題，就是覺得太好看了，想問問哪裏能買到。”


  “嗬，本王送的是獨一無二的，你哪兒都買不到！”驕傲的語氣讓人手癢想揍人。


  蕭元等人也都看到了，那是明宗宗主夫人的信物，自然是獨一無二。


  南謹思雖不知鐲子的意義，還是暗中不住點頭，自家皇兄終於開竅，知道送禮物哄未來娘子開心了。


  惠敏琪則羨慕的道：“安王殿下對七妹真好。”


  姑娘們都紛紛附和，說得南謹行心花怒放：“本王不對阿離好對誰好！”他又示威般的看了靈玄一眼。


  靈玄接收到了他傳遞的敵意，心中好笑，道：“鳳離，今日你跟我說的下山一事，我好好考慮一下。”


  “嗯？”鳳離還未反應過來，南謹行臉先黑了，拉著鳳離就走。


  鳳明澤匆匆抱拳，對靈玄抱歉的道：“靈玄大師，不好意思，我們下次再來。”隨即追了出去。


  餘下的人也都趕緊行禮道別。靈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半絲惱怒都沒有，更讓人讚其大度。


  鳳離被南謹行拽得跟不上，一把扯住他，道：“走這麽急幹嘛？我還沒跟黃子謙好好道別呢！”


  “下次再來就是了。”


  追出來的鳳明澤不滿道：“安王殿下，你未免也太霸道了些，連句再見都不讓人說，顯得我家甜兒多沒有禮數。”


  南謹行冷冷的瞟他一眼，抓著鳳離的手卻放鬆了一些：“靈玄大師乃得道高僧，不會在意小節的。”


  跟出來的王雅跟薛惠英竊竊私語：“你聽到小離叫靈玄大師什麽了嗎？”


  “聽到了，大概是靈玄大師的俗家名字。。”


  “以前就聽說靈玄大師待小離不同，今天見小離喚他俗家名，才知傳言不虛。”


  薛惠英大大咧咧的道：“真看不出來，安王殿下這麽溫和的人，吃醋的時候這麽可怕。”


  李玉雪：“吃醋？吃誰的醋？”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殿下跟靈玄大師不大對付。”


  惠敏琪沒來得及捂住薛惠英的嘴，就感覺山上的空氣快要凍結了。


  南謹思咳了一聲：“八卦少說點，人就活久點。”


  薛絕安怕南謹行一個不爽遷怒於自家妹妹，立刻打哈哈道：“今天還是有收獲的，起碼賺了盞長明燈。對了，明天鳳大將軍要出發了吧？咱們都去送送啊。”


  走在前麵的鳳離隱約聽到了後麵幾人說的話，皺起了眉，南謹行吃黃子謙的醋？為什麽？

  她有心開口問，可南謹行陰沉著臉的模樣讓她心裏也有點打鼓，隻好忍著。


  鳳明澤卻是舒暢了些，總算是有人讓這拐走妹妹的人不好過了。他心情頗好，下山的路上竟哼起了小曲，讓南謹行更加煩躁。


  他知道靈玄說的下山之事是鳳離先說的。不知道為什麽，靈玄總給他一種危機感，因為鳳離在靈玄麵前毫無顧忌，相處的氛圍就仿佛兩人是多年至交，說起話來別人都不好插嘴。所以他鬼使神差的跟在鳳離身後，還躲在樹上，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還看到了靈玄摸鳳離的頭，而鳳離一點拒絕的表示都沒有，氣得他有一瞬間泄露了氣息。估計靈玄也知道了他躲在那兒，往他那兒看了好幾次。


  但更讓他心慌的是鳳離跟靈玄說的話，說什麽是為了回報白延禮對她的好，又說夢境什麽的，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難道，鳳離其實並沒有失憶，她對於過去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隻是不想提？

  那她對白延禮的感情呢？真的如她所言，隻是當兄長嗎？

  他想問，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隻能悶著頭，牽著鳳離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