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十年前的小故事
還記得南謹行帶著她與鳳明澤在街上第一次相見，那個隻比他大一點點的小男孩拿著串糖葫蘆耐心的哄著一個玉雪團子般的小姑娘：“好甜兒，哥哥不會告狀，你吃就是了。”
小姑娘“哇哇”哭著：“可是我怕牙疼啊！”
原來小丫頭長了蛀牙，被大人禁止吃甜食，又嘴饞，又怕疼，才哭了好久。
小男孩手足無措，南謹行上前板著臉嚇唬小姑娘：“你再哭，牙齒會就會全部爛光，以後就什麽都吃不了了。”
結果可想而知，小丫頭哭得更慘。
小男孩氣急，推了南謹行一把：“你會不會說話？我家甜兒的牙齒爛光了，你妹妹的也會爛光。”
站在一旁的她隻覺得自己無辜：“我又沒說你妹妹，你為什麽咒我？”
幾個小孩子就這麽在大街上吵了起來，吵到最後，她也氣得哭了起來，小丫頭反而樂了，拍掌笑道：“羞羞臉，姐姐都這麽大了還哭！”
她一怔，紅了臉，覺得自己似乎確實不該哭。正想說什麽，卻見得那小丫頭收了笑容，關心道：“姐姐是不是也牙疼？別怕，娘親說了，等牙齒裏的蟲子被打敗了就不會疼了。”
娘親？她都要記不起母妃的模樣了，一時間，她竟有些羨慕眼前的小姑娘。
鳳明澤許是想起了他們的事，也不再吵了，隻將糖葫蘆遞給她：“甜兒吃不了，給你吧。”
南謹行哼道：“鳳明澤，別以為拿糖葫蘆能收買思思，咱們還沒吵完呢！”
她卻接過糖葫蘆，笑了：“謝謝哥哥！”
南謹行氣她不爭氣，又自覺吃了人家的糖葫蘆，不好再吵，便不再做聲。幾個人便和好如初，說說笑笑的買了一堆玩具，才各自回去了。
後來，他們還見過幾次，鳳明澤每次都是小心翼翼的護著妹妹，同時也為了她和南謹行跟別人幹架。那個時候，他的笑容成了照亮她陰鬱童年的陽光。
再後來，便是鳳離走丟的十年。
這十年裏，南謹思眼看著小時候因飽受欺淩而有些陰鬱的南謹行變得隱忍，對外總是一副清冷無害的模樣，眼看著爽朗愛笑的鳳明澤被自責愧疚折磨，以科舉入仕，進了刑部，瘋了一般的尋找鳳離的下落。十年裏，他明裏暗裏護了她和南謹行好多次。她其實清楚，鳳明澤心裏隻是把她當妹妹，說得更直白點，他把她當成了那個孩子的替身。可她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感情，哪怕明知無望，也想爭取一下，說不定真讓她得償所願了呢！
那邊不知劉穆說了些什麽，鳳明澤捶了他一拳，力道不重，他的眉眼也都是帶笑的。那是發自內心的開心。
真好啊！她再也不想看到他像以前那樣明明心裏有著無數的苦楚，臉上卻還帶著笑的模樣。
林霖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輕輕歎了口氣。罷了，情之一事，隻有自己親身經曆了才懂，旁人根本無法介入。
到了西山腳下，一群人便都隻能步行了。
鳳離搭著南謹行的手下了馬車，吩咐白蜜帶好給靈玄的食盒，鳳明澤擠了過來，道：“甜兒啊，你臉怎麽這麽紅？”
鳳離終於明白什麽叫人以群分了，說的就是南謹行跟鳳明澤。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鳳明澤：“天氣熱，不行嗎？”
南謹行忙叫明天：“快拿扇子來！”說著還拿袖子給鳳離扇風，“阿離，現在好點了沒？”
鳳離：“······”
明天捂臉，不想跟著這樣不開竅的主子怎麽辦？人家鳳小姐明明是因為在馬車上被撩了才臉紅的好嗎？
還是蕭元說了一句：“山上涼快，咱們還是先上去吧。”
鳳離忙點頭：“是啊，上麵風景也好，我還是第一次跟你們一起來呢！”
趙曼枝等人忍著笑，也不打趣她，三三兩兩的往山上走。
鳳明澤和南謹行跟在鳳離身邊，兩人像是爭寵似的，一直問鳳離累不累，要不要吃東西，要不要歇會兒，要不要喝水，南謹行甚至問她要不要他背著上去。鳳離忍無可忍，吼了一嗓子，鎮住了他們，才得清靜。
王雅和李玉雪等人笑得快岔氣了，惠敏琪笑道：“能把這麽冷靜的小離逼到不顧淑女形象大吼大叫，安王殿下和鳳公子也是厲害。”
落在後麵的南謹思無奈道：“皇兄這麽厚臉皮，我還真是第一次見。”
趙曼枝道：“說明他對小離的看重。這樣也好，日後兩人也能過得和美。”
薛惠英調侃道：“不知未來大姐夫對大姐是不是也是這樣？”
趙曼枝羞紅了臉，啐道：“你這丫頭沒大沒小，改天定讓你哥治治你！”
“哼，我哥可管不到我。”
一行人說說笑笑，沒多久就到了靈照寺，女孩子們先去拜了佛，各自求了簽，然後往後山去。
鳳離問了寺裏的小沙彌，小沙彌告訴她靈玄現在在回首崖邊參禪，她跟其餘人說了一聲，連白蜜兩人都沒帶，獨自提著食盒去找靈玄。南謹行雖不樂意，可也不想惹她生氣，便沒有多說。
她想象中的參禪應該是坐在蒲團上，手撚佛珠，閉眼默默誦經。但她見到的靈玄卻腳懸空坐在崖邊，望著遠處發呆。
鳳離叫了他一聲：“黃子謙。”
靈玄回頭，見到她，原本肅穆的神情舒展開來，含笑喚道：“鳳離。”
說實話，他的相貌雖比不上南謹行，但笑起來讓人感覺像是山間的迷霧散去，瞬間神清氣爽。
鳳離猶豫了一下，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道：“我帶了點吃的給你。放心，都是我自己做的素食，絕對沒沾半點葷腥。”她有些不敢看下麵，便扭頭看著他。
靈玄接過食盒，打開看了一眼，拿起一塊蜜餞，咬了一口：“有些甜。”
“可能是手抖放太多糖了。”鳳離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沒事，寺裏有幾個孩子愛吃甜食，等會兒也給他們嚐嚐。”靈玄又看了看另一個食盒裏的涼菜，笑道：“怎麽突然想起來找我？不會又遇到什麽問題了吧？”
“沒有沒有。”鳳離忙擺手，“就是想謝謝你上次特意下山救我。”
“不必這麽客套。”
兩人一時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