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改口
吃完飯，鳳離回了自己院子，讓人搬了張搖椅放在院子裏，自己躺在上麵曬太陽。白果貼心的為她蓋了床毯子，她道了聲謝，倒讓白果有些受寵若驚，連道不敢。她也不在意，隻想著南謹行被封王了，那她是不是應該送份禮。
其實靈玄給她佛珠手串的時候，她問能不能送人，想的就是送給南謹行，但一想到對方是皇子，又覺得他可能看不上這樣一串佛珠。
她將佛珠戴在手上，抬起手腕，在陽光下看著它出神。
鳳明澤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妹妹在發呆，忍不住上前摸摸她的頭，柔聲問道：“在想什麽？”
鳳離回神，放下手，坐直身子，道：“沒什麽。”
鳳明澤卻看到了她手上的佛珠，道：“這佛珠看著倒是珍貴，也是這次在靈照寺求來的嗎？”
鳳離搖頭：“不是，是寺裏的靈玄大師送的。”
鳳明澤有些驚訝：“靈玄大師？聽說他是現任靈照寺住持的師兄，常年在寺廟後山參禪，外人難得見一麵，能得他點撥幾句都算是幸事，沒想到他居然還送了你禮物。”
鳳離一怔，靈玄是這麽高冷的人設嗎？不對啊，看著也沒那麽不近人情啊。她疑惑道：“靈玄說他的心願是普渡眾生，如果與人接觸少，怎麽渡？”
鳳明澤笑了，道：“他是這麽說的嗎？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隨便走走就碰上了。”鳳離沒有多說。旁邊白芍想說什麽，白蜜扯了下她的袖子，白芍會意，便不再多言。
鳳明澤沒有注意到她們的小動作，隻道：“因了南方的雪災，今年咱們的年也沒好好過，四月十七是你及笄，爹娘的意思是要辦得隆重，同時也是告知天下你的身份，這幾個月你就在家好好養著，看你這麽瘦弱，可有得補了。”
“我無所謂。”鳳離是真的不在意這些。不過，她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道：“我也覺得自己這身體太弱了些，想學點功夫，不知道能不能給我找個武術師傅來？”
她想的是自己現實裏好歹是跆拳道高手，又在習武的過程中遇到過誌同道合的朋友，學過散打，在這裏她則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孤女，若是某天遇到事情突然暴露自己會武的事情不好解釋，不如現在先學武術，以後就不用找借口了。
鳳明澤立刻道：“學武太累了，你身子弱沒關係，好好補總能補回來的。有爹爹和我在，你不必太辛苦。”
鳳離心裏一暖，微微笑道：“你們總有顧不到我的時候，再說，若我會武，將來若是你們有事出了門，我不僅能自保，還能保護家裏的人，豈不更好！”
她的笑容真的很甜，讓人的心都像是浸入了蜜罐裏，哪怕隻是淡淡的笑，也讓鳳明澤舍不得拒絕，道：“你要真想練武，跟爹說一聲就是了。他好歹是大將軍，論功夫，咱們大梁國可沒幾個人比得上他。”
“那就麻煩哥哥幫我去說了。”
“我現在就去。”鳳明澤二話不說，轉身就走了。
白果“撲哧”笑了，道：“公子也真是的，說風就是雨，可也見得他是真的心疼小姐。”
白蜜咳了一聲，嚴肅道：“咱們當奴婢的，怎可妄議主子？”
白果意識到自己的過失，忙跪下道：“請小姐恕罪。”
鳳離擺擺手，道：“我不喜歡別人跪，這種小事也沒必要放在心上。隻是一點，你們要記住，你們不僅是鳳家人，也是我的人，以後好好做事就是了。隻要你們忠於鳳家，忠於我，萬事好商量。”
白果等人皆行禮應道：“是。”
鳳離不習慣那些奇怪的規矩，但她既然想好了要在這裏開始新的生活，就要去適應這裏的人的思維方式。
說來也是有意思，這裏雖然是她的夢境，但她完全不了解這裏的設定。
看來，得抽時間找些書來看才是。
她無意識的摸著手上的佛珠，算了，今天天氣這麽好，還是躺著吧。畢竟，在現實裏，她能這麽悠閑的躺著曬太陽的機會實在太少。
於是，一下午就這麽耗過去了。鳳清江等人知道她在午休，也不來打擾她。
吃晚飯的時候，鳳清江看著鳳離的眼神有些怪怪的。鳳離想了半天，覺得他這樣的眼神隻能用哀怨來形容。這個詞一冒出來，她身上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沒辦法，她實在無法接受被一個長相英武的大男人用這樣的眼神看著，隻得望向吳玉清。沒想到，吳玉清也用同款眼神看著她。
鳳明澤還沒覺察出氣氛的不對，笑著對鳳離道：“今天我跟爹提了你要學武的事情，他答應了。”
話剛說完，他看到鳳離臉上有點尷尬的神色，這才後知後覺，看看自家爹娘，茫然道：“怎麽了？”
鳳清江輕輕歎了口氣，替吳玉清盛了碗湯，又為鳳離夾了菜，道：“沒什麽，吃飯吧。”
可他語氣裏的低沉那麽明顯，就算是傻子也聽出來了。
鳳明澤問吳玉清：“娘，爹是受什麽打擊了嗎？”
吳玉清搖頭：“沒事。甜兒，快吃吧，不然飯要涼了。”她也為鳳離夾了一堆菜。
鳳離看著她那微紅的眼眶，有些頭疼。眼前這兩人什麽情況啊？有事不直說，她也猜不到啊。隻是鳳明澤不是刑部侍郎嗎？不是專門破案的嗎？怎麽眼力勁這麽差呢？倒是多問幾句啊！
她也不知道說什麽，隻是悶頭吃飯。
鳳明澤皺眉道：“你們兩個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子女打啞謎呢？有什麽就直說，這麽陰陽怪氣的做什麽！”
鳳離嘴裏的菜差點噴出來，這哥哥真虎，真敢說！
鳳清江瞪他一眼：“還不是你，大中午的跑我這裏來炫耀甜兒叫了你哥哥，可憐我跟你娘，到現在都沒聽到女兒喚我們一聲爹和娘，我們這心裏啊，難受得緊。”
吳玉清在一旁扯了他一下，道：“算了，想來是甜兒跟我們還不熟，不想認我們。以後我們好好對甜兒，她知道咱們是真心為她，自然會認我們的。”
這下鳳離是真沒忍住，一下子被嗆住。一旁伺候的白蜜忙端了杯水過來，又替她拍著被為她順氣。吳玉清也起身拉著她的手連聲問道：“沒事吧？要不要緊？”
鳳明澤明白了，看來爹娘是吃醋了。他嘿嘿笑道：“甜兒是我親自接回來的，她先叫我也是正常的。”
鳳清江看不得他這得瑟樣，一巴掌呼過去：“就你話多！”
鳳離緩過氣來，無奈的瞪著鳳明澤：“這種事也值得炫耀嗎？”
“當然······”鳳明澤最終在自己老爹的殺氣下改了口：“是我得意忘形，我錯了。”
鳳離算是看明白了，今天鳳清江和吳玉清是受了鳳明澤的刺激，故意演了出戲，希望能讓她改口。她沉思了一下，道：“爹，娘，我隻是不習慣，並不是不認你們。”
她這句稱呼一出口，吳玉清立刻捂住嘴，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把抱住她就哭：“乖女兒，娘就知道你不會不認我的。”
鳳清江眼圈也紅了：“甜兒，以後爹爹就是你的靠山。要是有人敢欺負你，爹爹就跟他拚命！”
鳳離歎了口氣，心裏想著吳玉清是不是水做的，怎麽這麽愛哭呢！她扶著吳玉清坐好，道：“先吃飯吧，都快涼了。”
鳳清江看了一眼，對夏嬤嬤道：“把這些菜撤了，再換一桌。”
夏嬤嬤領命下去了。
鳳清江對鳳離道：“今天明澤跟我說你想學武，不過學武很辛苦，你真的想好了嗎？”
“嗯。”鳳離點頭道：“我想過了，您是大將軍，日後還要上戰場，哥哥在刑部任職，事務繁多，總有顧不到家裏的時候。等我學好了功夫，就能保護自己和娘，這樣你們在外麵也不用為我們擔心。萬一我們出了事，你們在外麵分了心，反而更危險。”
她的這個理由其實下午鳳清江已經聽鳳明澤說了，現在又聽她親口說了一遍，鳳清江還是很感動：“難為你一個女兒家有這樣的想法。也罷，這幾個月你先好好養身子，等你體質好了，我再親自教你，不然我怕你這小身板受不住。”
吳玉清也道：“是啊，甜兒，娘親不需要你保護，你隻要自己好好的就行。”
鳳離道：“我知道了，這兩個月我就窩在府裏，哪兒都不去。不過，爹，平常我可以看您練武嗎？我不動手，就記招式。”
鳳清江點頭：“可以，早上我教你哥哥的時候，你在一旁看就行。”
“謝謝！”
“傻丫頭，跟爹說什麽謝。”
說話間，飯菜已重新端了上來。
因著鳳離改了口，這段飯可以說是十年來鳳清江和吳玉清吃得最為舒心的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