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潛入
大雪持續的第四天,臨淵城北小酒館。
蘇青陽剛剛從前方戰線退回來,卻見酒館之內已經聚滿了人。
“蘇掌櫃,你可算回來了,這都兩天兩夜了,你說你要那麽多戰功做什麽?”
“就是說啊,聽人說,你對內務司那些玄階寶物並沒有任何興趣,你說你圖個啥?”
“你們懂什麽,咱們蘇掌櫃,這是在攢媳婦兒本呢!”
一時間,竹林小館之內笑聲一片,紛紛開始調侃這位臨淵城大名人。
對此,蘇青陽隻是一笑置之,並不辯解,而是轉口說道:“說我賣命?你也不看看你們這些老家夥,在前線殺妖時候的模樣,就好像那些妖獸衝了你們家祖宅似的。”
這時候,一位儒家賢人說道:“蘇掌櫃,你這說法可不對啊,妖族這些年殺了我們多少兄弟朋友,這等深仇大恨,我們自然都記在心上。”
這一番話,引起了眾人的共鳴,紛紛點頭稱是。
青州羽扇門的於洪,此時也正在酒館之中。
他將杯中美酒一飲而盡,隨後望了眼酒館外的景象,說道:“這場雪還真是沒完沒了,這都下了四天了吧?”
當即便有人附和著說道:“是啊,戰場之上視野受限,都影響到我的判斷了。”
不少人也是紛紛抱怨,這鬼天氣很影響眾人殺妖時候的狀態。
一旁的江州天師府吳友全,也是眉頭微皺:“確實。雖說臨淵城每到冬季便經常下雪。但是往年的大雪,來的快,去得也快,像如今這般,一連下了四天的大雪,確實極為罕見。”
很快就有人起哄說道:“吳天師,作為道門老天師,你不是會算卦麽,算一卦不就知道了?”
一時間,又有很多人出聲附和。
吳友全一時有些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算了一卦。
隻見他緊閉雙眼,口中不斷念著道訣。
酒館內所有人都看向這位江州的老天師,等待著卦象結果。
不多久,吳友全緩緩睜開眼。
“吳老天師,怎麽樣了?”有人迫不及待地詢問道。
卻見吳友全麵色無奈,說道:“算不出來,似乎就是氣候如此,即為天道,不是什麽人禍。”
於洪緊皺眉頭:“真是如此?”
吳友全翻了個白眼:“若是不信,你自己算一卦看看。”
於洪訕笑兩聲,也就不再多言。
眾人眼看,連老天師都說是氣候使然,也就不再提及此事。
蘇青陽看了眼門外厚重積雪,有些愣愣出神。
卻不知,這場大雪還要下到什麽時候。
他剛從前線戰場回來,撤出戰場之前,他掃了一眼大致戰況,發現這場大雪的影響還是有的,不少老前輩都被遮蔽了視野,時常會出現險象環生的情況。
隻是,那妖族大軍也並不好受,大雪之中飛奔疾馳,時常就會發生打滑摔倒的現象,隨後便是被身後妖獸踩成肉泥。
如此一來,也稍稍緩解了戰局的緊張形勢。
不過,對於清理妖族屍體的督戰官而言,則有些遭罪了。
雪勢太大,妖獸倒下沒多久,屍體之上很快就會被積雪覆蓋,導致點火比較困難。
不僅如此,那天空中的妖禽也會趁此機會,偷襲那些督戰官。
可是又有什麽辦法?
此時的臨淵城,除了那位身份神秘的儒家大君子孔也以外,已經沒有其他儒家大能坐鎮。
而那位孔先生身份特殊,不能暴露,所以也不敢輕易使用儒家神通,將那厚重的雪雲驅散。
與此同時,臨淵城南城門口,一位兵家老玉骨來到了錄入名冊的地方。
此人正是那位被陳先生喚作“太白”的年輕男子。
臨淵城的堪麵郎當即詢問道:“名字,籍貫,來此作甚。”
那年輕男子淡笑著回答道:“許太白,來自青州龍峽山黃梅派,到此誅殺妖族,積攢些陰德,也為大舜朝出些力。”
堪麵郎麵色如常,沉聲說道:“戶牒拿來。”
既然對方聲稱是名門正派子弟,那通關文牒自然是不會少。
許太白將文牒遞了過去,兩位堪麵郎相繼檢查一遍,確認無誤之後,才說道:“進城之後,直接去往城東軍營,那裏自然會有人幫你安排一切事宜。”
許太白笑著點了點頭,隨後對著兩位堪麵郎笑著致謝一聲,之後便準備進入臨淵城之中。
可就在許太白與其中一位堪麵郎擦肩而過之時,那位堪麵郎卻喊住了他:“等一下。”
此時的許太白背對著二人,眼神之中閃過一道詭異的紫色光芒,但是很快恢複如常,隻是他手腕之上卻多出了一把鋒利至極的短刀。
許太白已經做好了硬闖的準備,當即緩緩轉身。
卻見那位堪麵郎將他的戶牒遞了過來:“你戶牒忘了。”
許太白表麵裝作一副恍然模樣,手心裏卻已經滿是汗水,幸好方才忍住了沒有出手,否則真要動起手來,自己能不能成功突圍先不說,誤了大事是必然的。
若是因為自己的失誤,而導致了陳先生計劃的失敗,那麽自己必然要引頸自刎了。
而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就怕自己到時候根本死不了,靈魂落到了那位陳先生的手中,那可就太慘了。
對於那位陳先生的手段,他可是見識過的。
之前他們這十幾人的首領,其實並不是他,隻是前不久,那人因為未能幫助陳先生完成任務,直接被陳先生剝離了靈魂。
到如今,那人的靈魂,還在陳先生書房之中的攝魂燈之中,承受無盡折磨。
他們這些人,此前每次去往陳先生的書房,都能夠聽到一陣陣歇斯底裏的慘嚎,讓人聽了一陣頭皮發麻。
隻聽說,那人之前一直潛伏在聖京城的欽天監之中,但前不久聖京城的謀劃敗露,打亂了陳先生的布局,那位名叫李斯的天師府副監,就此淪為了不人不鬼的殘魂。
一陣寒風吹來,將許太白的思緒拉了回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隨後找到了隱蔽的角落,沒入陰影之中。
這時候,三清觀的書房之內,原本還在閉目養神的孔也,忽然睜開了雙眼,眉頭微微擰起。
可是下一刻,他便眉頭舒展,不再凝神戒備。
因為那許太白很快就從陰影之中重新走了出來,繼續向著城東的軍營而去。
但是他卻沒有意識到,此時的“許太白”早已經不是先前那個“許太白”,因為三魂七魄,隻剩下了一魂一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