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鬼打牆
許天的信物不是傳下來的,而是他沒有在那次戰鬥中死掉,己方唯一一個沒有死掉的人。
許天都無法說清楚自己活著的緣由,更無法跟羅興解釋清楚。
已經是曾祖了,也隻能這樣繼續。
“我一直隨師父在山中修行,聽聞故地強盛,雖與外界聯係不多,但自力更生,國泰民安,故從不曾下過山。但我師父多次外出,找到了師門信物。”
“後來師父聽聞國門將開,必將迎來牛蛇鬼神以其他各種形式的滲透入侵,恐禍及祖地,這時候應該是出世了。可惜師父年邁,不得已留在山門照顧師父。”
“去歲,師門羽化,責令我下山,承擔我樞門一脈的責任,聯絡九鼎十二金,繼承我們的責任······”
許天這些天一直在腦子裏整理自己來曆的說法,這時候說出來,從一定程度上,算是能說的過去了。
整個過程說出來還算嚴謹,不至於引起羅興的懷疑。
盡管羅興是九鼎之一的傳人,可許天活著太詭異了,無法說清。這一點,許天不準備跟任何人提,必須用一種說得過去的措辭,將自己的來曆講明。
也同時能解釋清楚這六十年樞門沒有出現的原因。
“當年曾祖一輩出戰,那一戰的結果應該很壯烈。但曾祖在離開時就有過交代,一旦隕落,樞門封山六十年······”
“因為那一戰損失太大,為不至於傳承斷絕,我們所有人都選擇了隱姓埋名,藏匿身形,以確保傳承不絕。”
雖然許天是親身經曆了那一戰,而且是一次以少勝多,還是壓倒性的勝利。最終卻因為東洋忍者違背契約,引火器參戰······
許天心裏的痛無法用言語說,還不得不避開那份痛,以旁觀者,傳承人的語氣跟羅興講述。
“許天,也就是說,其他各脈的信物都找不回來了?”
“不!不管信物在何人手中,處於何地,信物是必須找回的,也必定要找回!”
大禹鑄九鼎,封九人,始皇鑄十二金人,封十二人。這二十一脈,從先秦開始,就擔負著守護這片土地的責任,也擔負著守護這片土地道義的責任。
信物不僅僅是個物件,更是他們傳承不絕的明證。
世事滄桑,又有那一次被東洋武者拋棄道義之戰,很可能讓他們的傳承斷絕了。
許天對於回歸後,自己需要做的一些事,一直是忐忑的,畢竟他有六十年的空檔認知。
可從偶遇羅興後,許天對自己重整九鼎十二金充滿了希望。
羅興的出現,讓許天感覺,盡管六十年樞門沒出現,但他們九鼎十二金一直在嚐試著勾連,也不曾斷絕傳承。
也猜想他們為讓傳承繼續,做出了相當大的,甚至超出自己想象的犧牲。
陣門陳連入贅的事都做了!
想到這,許天越發想脫身離開了。
所謂的成吉思汗陵,絕不是這些白皮鬼佬能找到的,再繼續跟著沒有任何意義。
一夜無話,這一夜是進入肯特山區域後最為平靜的一夜。
許天本來準備直接向漢克斯表明自己要脫離隊伍,自行離開的。一夜的思考,許天甚至不在意跟這二十人的隊伍決裂,也想著要離開,盡快回歸。
可在許天聽到安德羅和漢克斯商量的結果,許天沒有任何行動。
他們決定的路線,居然是自己當初逃命的方向,也是東洋的關東護路軍追擊自己的方向。
不知道當年那些關東護路軍遭遇了什麽,自己又遭遇了什麽,以至於隻有不足兩手的人活著出去肯特山。
當時許天身中數槍,命懸一線,根本無法去施展聽聲辨位,幾乎是在毫無方向的逃命,所發生的事,腦子裏沒有一絲記憶,隻知道自己在甩開追擊後,不得已施展了內息之法。
這一次······
“要跟著嗎?”
羅興的槍已經上膛了。
昨天幾百年蛇王的內膽,讓羅興感覺自己的實力大漲,有信心和許天配合著幹死這群人。
“先跟著看看。”
妮可這時候已經完全失去了主動權,不管是在整支隊伍中,還是在許天他們這邊。
這時候,妮可才發現,自己是所有人中最孤單的。
身為華人,還同樣是內家拳的同行,被許天和羅興疏離。與漢克斯同為先遣隊的領頭人,這時候隊伍商量事務,完全沒人想起自己是其中一員。
妮可現在唯一依靠的,是許天的承諾:讓她活著。
即便是昨晚露宿,妮可也沒有解開過綁繩。許天說過:綁繩解開的那一刻,就是他諾言終結時。
妮可不敢,這一趟太詭異了,對自己能不能活著,妮可沒有一點信心。
許天他們一直有人盯著,一直到許天三人跟上隊伍,處於隊伍前進的中間,依舊有人警戒著。
指南針失靈了,對講機也失靈了。
在漢克斯和安德羅交談中,許天聽到了這些信息。
然後,安德羅開始用往外打電話,聲音很大,似乎在跟對方述說這位置,很暴躁。
“那是衛星電話,漢克斯就是用衛星電話跟安德羅的隊伍聯係上的。”
“當時聯係時,是在山頂,能確定位置。現在安德羅遇到麻煩了,他無法跟外界確定位置,也就無法得到支援。”
妮可跟受氣的小媳婦一樣,跟在許天和羅興的身後,聽著安德羅暴跳如雷的對話,一字一句的翻譯。
“安德羅說,他現在是按照森田剛所說的,對照著景物行進,希望支援能在這個方向上予以幫助······”
“按說衛星電話是可以確定位置的,可聽安德羅發火的意思,對方可以接聽他的電話,卻無法判定他的位置。”
妮可還進一步解釋了。
許天和羅興自始至終沒有回應。
安德羅跟支援的聯絡,整支隊伍都聽到了。
隊伍在默默的前行,早暴跳如雷的安德羅率領下,一邊走一邊查看對照著山勢景物。
一刻都沒有停,就連補充體力,都是在行進中進行的。
就這樣翻過一個又一個的山梁,穿過一個又一個的山穀,走的連許天都疑惑了,不確定曾經自己是不是走過,那些追擊自己的關東護路軍是不是走過。
“這······見鬼了?”
在隊伍停下的那一刻,羅興忍不住爆口了。
就是許天也有點無措了。
因為,安德羅帶著大家再一次回到了一大早動身的地方,就是那處六十年前許天戰鬥的場所。
安德羅對著衛星電話嘰哩哇啦的叫罵著,卻無濟於事。
“迷路了,安德羅迷路了,咱們都迷路了。外麵的直升機在搜索,從當初進洞的那個山穀,方圓五十裏擴大搜索,找不到我們的存在!”
妮可還在盡一個翻譯的責任,掩飾不了她心中的驚懼,說話時都帶著顫音。
“許天,我們是遇到鬼打牆了嗎?”
“哎呦,想不到我們的僑胞居然還知道鬼打牆?哈哈。妮可小妞,鬼打牆,肯定是有鬼的,昨晚他們可能是忙,今晚上說不定就來了。”
羅興的調侃,妮可沒做任何反應,隻是驚恐的看著許天。
“綁繩沒解開,承諾還算。”
許天的話讓妮可如釋重負,眼淚汪汪的看著許天,滿是哀怨。
他們這邊的對話,漢克斯注意到了,帶著兩人荷槍實彈的走過來。
“許天,你是不是有辦法走出這裏?”
“沒有!”
許天很幹脆。
“黃皮猴子,站起來,漢克斯問你話你必須站起來!”
有一人將槍口直接指在許天的腦門,許天連頭都沒抬。
“你如果想死就這樣用槍指著他!”
妮可這時候完全跟對許天和羅興是兩個人,相當淩厲的看著那人。
“把槍放下!”漢克斯推開那人的槍口:“許天,二十萬美金!隻要你帶著我們出去。”
“二十萬美金?嗬嗬,漢克斯,事到如今,你覺得你們會允許非你們自己人活著出去?我敢確定,在走出去的第一時間,我們倆麵臨的會是二十幾支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