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沒人看好許天
許天的身份不屬於常人理解的範疇。
溫暖是溫暖了,對於回國,乃至同道拚死爭出來的命,以及組織的責任,死去那些同道的期望,有些事必須做,聽人勸安穩是安穩了,事情做不成,苟活著愧心。
“謝了,各位。”
許天說完,轉身走開了。
萍水相逢,相伴月餘,到此為止了。
許天還是留了份因緣的。
所有的拳場都有賭局,都可以下注,黑拳更是如此。相信他許天,就算是許天送他們一場富貴,做對了,一單賭注贏的錢,可能比他們跑幾次單幫要賺的多,畢竟自己這樣的生手上台,絕對算是冷門。
至於他們能不能把握,真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對於許天,到此為止了。
許天這樣幹淨利落的走開,讓三哥幾人有點懵,不知所措,一直到視線裏看不到許天,才換了一口氣。
“三哥,我真的沒那個意思。”
“我知道。”
三哥借許天的話應了,特別順暢,發現一個“我知道”能表達很多層的意思。
“他該不會真的上台吧?”
“誰知道呢!”
“他跑單幫難道沒見過拳台上死人?”
“估計是新手,否則也不會一夥人就剩下他半死不活的躺在河灘上。”
“或許許天真的能在台上支撐一個回合。”
“想什麽呢?許天也就一米八幾吧,你看看台上的,那個不是快兩米了,那個不比許天壯實。關鍵是,這不是街頭打群架,不是亂掄王八拳玩的,人家都是整天訓練,見天生死戰,專業的,許天能比?”
“也說不定呀,許天闖那些哄搶的,確實有兩把刷子。”
還真不能一起對比。
當時他們通過黑瞎子島,島上都是半商半匪的團夥,能做生意就做,不能做就搶。
許天每當看到有人聚攏,都會背著三人乃至所有的貨品,直接衝過去,或者是那些人來不及反應,或者是直接被許天撞開,整個路程,一件貨沒丟,一分錢沒花。
說是兩清,也有點不要臉了。
現在,自己幾人要回國,把許天丟在伯力了······
“你說一會兒要是許天上台,咱們押不押注?”
這問題的回答是肯定的,隻是沒人應而已。
多少次了,每次進來這拳場尋求庇護,沒有一次落下,都必須參與拳賽的賭局,這是規矩。
交了入場費,下注賭局,自己帶的貨就能進入某個貨倉,還會有從整個大俄各地過來的毛子商人洽談,收貨或者交換。
難得出現一個自己熟悉的上台打拳,難得有一次是自己知道輸贏的,難得能有機會贏一次錢······拳場還是講信譽的,所有在賭局上贏的錢,都可以痛快的帶走。
三哥幾人各懷心思,卻是統一的意思。
這時候,他們第一次如此專注的關注拳賽了。
一連三場過後,許天還是沒有出現:“三哥,你說許天是不是借這個說辭離開咱們了?”
“這樣也好,有個台階都好,不至於關係搞僵了。”
三哥憨性,忠厚,沒看到許天上台,似乎心裏輕鬆了許多,不用在許天上台時糾結是不是下注,該押許天輸還是贏,或者考慮許天能支撐幾個回合不倒。
許天不是不上場,是在走程序,還沒輪到他上場。
怎麽說呢,三哥那些道聽途書的不準確。確實是任何人都可以上場打拳,卻不是想的那麽簡單。
許天先是走到拳台邊,隨便拽了一個維持秩序的工作人員問:“我能不能上去打?”
被人蔑視,不過還是帶著他進了後台。
拳場不算正式的黑拳賽事,完全是伯力黑幫控製商路的衍生品,是增加收入的方式,給尋求保護的華商一個花錢的由頭。
如此一來,入場收費就合理了,賭注收益有了,還能給這些華商提供不露宿街頭的場所,控製整個商貿的進度和過程,甚至在拳場的吃喝都有錢賺。
許天被帶著走過長長的甬道,燈光昏暗,間隔不遠就有掛著槍械的壯漢守著,整個甬道時不時傳來抑揚頓挫的聲音,很臉紅。
最後在一個還算寬大的廳堂裏被接見了。
光頭的壯漢叼著雪茄,圍著許天轉了一圈:“你想打拳?”
“支撐一個回合多少錢?”
“黃種人支撐一個回合三百美金。不過,上台了生死不論;你可以認輸,倒地後認輸;記住,所謂倒地,不是你自己躺那兒裝死,是被擊倒。”
那個黃種人的叫法讓許天聽著特別刺耳,原本就沒有低下的頭,直愣愣的看著光頭壯漢:“打幾個回合?沒有輸贏如何算?”
許天沒有衝動的談自己贏了拳如何,他的目的是想辦法拿到錢,搞到身份回國,有太多事需要回去,不想摻和這裏的混亂。
“五個回合。至於沒有輸贏······你不用操心,不會沒有輸贏。”
“規則?”
“沒有規則,除了不能帶械,就是對方倒地了,在對方喊出認輸之前,你一樣能攻擊,直到打死為止。”
光頭壯漢說完硬盯著許天看,很想看到許天退縮或者膽怯,許天紋絲不動。
“給他辦手續,安排出場。”
看著許天標槍一樣的站姿,光頭馬克西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還繼續盯著許天看,居然最後是馬克西姆不能忍受對視的結果。
這種感覺,似乎曾經有過,馬克西姆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許天再次被人帶出去了,需要更換上場的衣服,檢查違規的物品。
馬克西姆緩緩的抬頭:“讓他們製定賠率,不管怎樣的賠率,你都幫我下注一千美元,買這個華人贏!”
馬克西姆不管手下的愕然,揮揮手讓手下出去了。他需要整理一下情緒。
馬克西姆曾經在西伯利亞朱可夫訓練營混過,雖然是被淘汰的貨色,在伯力這樣的偏遠城市足夠了。
雖然自己算不得高手,可眼光還是有的。別看這個華人不算威猛,可靠近他就能感覺到他身體裏蘊藏的力量。
···想多了,那是個黃種人,不管結果怎樣,也就一千美元的事。
等的許天出場都犯困了,三哥幾人都準備踅摸一個角落休息,等睡醒了也好有精神出發。
這時候,許天出場了。
“三哥,許天真的上場了!”
哥幾個在看到許天上場的一瞬間,一點都不困了,一個個就那樣不吭聲的離開,向下注的窗口去,遇見了也是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買華人···呃···十四號贏,十美元。買五號贏一百美元。”
西方人忌諱的十四號,很巧的砸中了許天。說是故意也對。
看到拳台上有些弱小的許天,整個下注的窗口,都是買五號贏的聲音。
三哥買了十美元許天贏,算是對他隔空支持吧。卻又不想輸錢,核對賠率,又買了一百美元許天輸。
“陳老三,台上那小子不是跟你們一起的?”
遇到了熟悉的國內來的倒爺,見過許天,都會問這麽一句。
“偶遇,相伴走過一段,聽說他沒了身份,也是走投無路了。”
總是回應這一句,三哥都覺得心虧。
這樣的對話,似乎給人明確的信息了,本來已經決定的投注,就更加覺得保險了。
於是,許天的賠率再次調高了。
很奇怪,對許天沒有信心的,倒爺們最多,許天這一場,投注的總額也是前所未有的大。
本來除了黑幫的上層,在伯力就數華商有錢。
當然,那些大俄的老毛子,伯力本地人,更不會有人看好許天,整個場子裏沒人看好許天,除了光頭馬克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