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一章
“進去！給我進去！”
“快點！別磨蹭！”
“啊！”
被粗暴的一把推到地上，王婉瓊整個人都懵逼了。
怎麽回事啊？
自己早上像以前一樣按時去幼兒園上班，還沒走近就發現門口圍了許多家長，還吵吵嚷嚷的喊著什麽口號。
她正在想著等到了辦公室問問其他老師們是什麽情況，結果旁邊猛地就衝出來了幾個警察，二話不說，就將她拷到了警察局，動作還如此粗暴！
“究竟發生了什麽啊……”
呆呆的坐在地上，王婉瓊整個人茫然極了。
不等她回過神來，剛剛被重重關上的審訊室的門就從外麵打開了，沉重的馬丁靴敲打地麵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噠——
噠——
噠——
男人的腳停在了王婉瓊的麵前，黑色的靴子在審訊室冷白的燈光下顯得冰冷無情。
就像男人的聲音一樣。
“真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你。”
這聲音實在太過熟悉，又太過陌生，王婉瓊猛地抬起了頭，直直的看了上去！
眼前的人，正是她的前夫，H市派出所指導員，周瑾！
“周、周瑾？！”
王婉瓊整個人都愣住了。
自從兩年前離婚，他們就再也沒有見過麵，雖然周瑾的小侄子就在自己的幼兒園讀書，但是兩個人都默契的避開了見麵的時間，直到今天……
“被你記得名字，還真是我的榮幸啊。”
王婉瓊抬起頭，無意追究他的陰陽怪氣，剛才心裏的慌張也因為看到了熟悉的人而稍微安心了一分，趕緊問道：“周瑾，這裏是派出所？為什麽我會被人押來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發生了什麽？”
周瑾冷笑了一聲，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王婉瓊。
“我還以為你不過是生性冷漠，如今才知道，你根本就是禽獸不如！竟然會對年幼的孩子做出那種事情！”
“啊？”
王婉瓊驚慌的瞪大了雙眼，一點也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你在說什麽啊周瑾？究竟發生了什麽？我什麽都沒有做啊？什麽孩子？”
突然，王婉瓊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早上幼兒園門口聚集的家長們。
難道……跟他們有關？！
“少給我裝模作樣！”
周瑾皺起眉，嫌惡的怒視著她。
“你做了什麽，自己心裏不清楚嗎？我告訴你，你虐童的事情已經被徹底曝光了，再怎麽撒謊也沒用！那些無辜的受害孩子們，都是鐵打的證據！”
“虐、虐童？！”
猛地兩個大字砸下來，將王婉瓊砸得暈頭轉向。
她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虐童兩個字是什麽意思，代表著什麽，可是她不明白，自己怎麽會突然被扣上這頂帽子？
雖然由於日常的工作繁忙，她並不像幼兒園裏的老師一樣經常陪伴孩子，但是她也絕對已經做到了所有自己能做的，平時上下學的時候也會和老師一起等在門口，接送孩子們……
王婉瓊敢發誓，她對孩子們的關心和嗬護，絕對不會比家長少！
怎麽會……
“我不明白……”
王婉瓊呆呆的坐在地上，虐童兩個字，怎麽會跟自己扯上關係呢？
“行了，趕緊交代，你背後還有沒有主謀，你們的團隊共有幾個人，你們是什麽樣的運作形式，顧客又都是誰，這種虐童事件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你已經從中獲利多少——”
周瑾的話就像一把電鑽，突突突的鑽入王婉瓊一片空白的大腦。
“你要是不交代清楚，別怪我把你對那些孩子用過的手段，統統用在你的身上！”
他嫌惡到了極點的最後一句話，總算將王婉瓊敲醒了。
“什麽手段？什麽虐童？孩子們怎麽了？周瑾你說清楚！我一點都不懂！”
王婉瓊猛地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發誓，我絕對沒有做過可以說得上虐童的事情！你知道我，我最多逼急了說他們一頓，從來都不會打罵孩子們，更別說虐童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你快告訴我，孩子們究竟怎麽了？！”
“孩子們怎麽了……？”
沉默了片刻，周瑾突然聲音輕柔的開口了，那雙黝黑如墨的眼睛，也正對上了王婉瓊的雙眼。
但是如此反常的輕柔語調，和那雙瞳孔下隱藏的激烈情緒，卻讓王婉瓊忍不住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你問我孩子們怎麽了？是不是？好啊，你想聽，我就告訴你。”
隨著她後退的步伐，周瑾步步緊逼，一雙眼睛更是死死的盯著她，裏麵的仇恨和憤怒，幾乎化為實質，灼燒了王婉瓊的心。
“你記得禦園嗎。”
王婉瓊有些慌張的點點頭。
她當然記得，周墨軒是周瑾的侄子，也是她們幼兒園的小班班長，昨天她才帶著他一起出門去買了六一兒童節的禮物，為即將到來的六一兒童節做準備。
不過，小軒軒昨天身體似乎有點不舒服，在車上的時候還跟王婉瓊說過自己頭暈……
王婉瓊突然想到了什麽，睜大了眼睛問道：“小軒軒怎麽了？！”
“他昨天回家，就昏迷了。”
周瑾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此時此刻兩個人就坐在周墨軒的病床邊，生怕音量大一點就會吵醒他一樣。
“我們把他送去醫院，醫生說，是因為長期喂食不明藥物導致的……腎衰竭。”
瞬間，王婉瓊整個人的身體都僵硬了。
明明現在正是三伏天，審訊室的溫度也剛剛好，她卻感覺一盆冰水將她從頭潑到腳，讓她整個身體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周瑾還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上方的冷光燈打在他的頭頂上，將他整張臉都印成了慘白色，配上他那詭異的輕柔語調，讓他整個人顯得可怕到了極點。
“園長，你說，到底是誰在幼兒園，喂禦園吃的……那些藥呢？”
砰——！
他的話，仿佛是解除冰凍魔法的咒語，王婉瓊整個身體瞬間癱軟了下來，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還不等周瑾繼續發問，伴隨著沸騰的人聲，審訊室的門，就被猛地撞開了！
下一刻，瘋狂的家長蜂擁而入，每個人手上都拿著醫院的檢驗報告，猛地衝了進來！
“禽獸不如的狗東西，你還我兒子！！！”
“你這個人渣！我今天就要打死你！”
“王八蛋，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是不是？！”
“你……”
“……打死……”
“報仇……為了孩子們……”
嘰嘰喳喳，嗡嗡隆隆，家長憤怒的話語瞬間充滿了這個小小的審訊室，高高揚起的手臂和伸出的拳腳，更是將癱軟在地上的王婉瓊，徹底包圍了起來！！！
“啊——！！！”
“啊！”
猛地睜開眼睛，王婉瓊下意識地看向了上方——
那裏是一片純白的天花板。
不同於審訊室的冰冷白光，這裏的燈光溫暖而明亮，讓王婉瓊一下子從剛才的噩夢中逃離了出來。
“瓊瓊？”
男人擔憂的聲音從旁邊響起。
“你還好嗎瓊瓊？感覺怎麽樣？”
王婉瓊循著聲音轉過頭，隻見李偉豪正坐在床邊的椅子上，一臉關心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麽，眉宇之間還有著深深的焦慮。
李偉豪是自己妹妹的男朋友，因為很喜歡孩子，所以經常去自己就職的幼兒園幫忙，和自己也很聊得來。
看到他，王婉瓊這才安心了。
“嗯……我還好。”
眨了眨眼睛，王婉瓊心裏一陣後怕，趕緊抓著他的手說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噩夢，夢到我被人抓到派出所，周瑾還來審問我說我們幼兒園除了虐童事件——”
她話還沒有說完，就在李偉豪那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中停了下來。
“怎……怎麽了？”
一臉茫然的王婉瓊還沒有等到李偉豪的回答，身上各種的痛感就已經遲鈍的蜂擁而至，一起傳遞到了大腦，讓她瞬間啊的一聲叫出了聲。
李偉豪趕緊上前扶住了她：“瓊瓊，你還在輸液呢，別亂動！”
被他強硬的按在床頭，王婉瓊有些呆呆的問道：“怎、怎麽回事……我不是在做夢？”
那麽，那些事情，都是真的？
自己突然被抓、被審問、被瘋狂的家長暴打……這些事情，全都是真的？
“嗯……”
李偉豪有些不忍的點點頭，“現在，全市都以為你是暗中操控虐童案件的主謀，人人喊打……”
王婉瓊愣了好幾秒，才終於反應過來李偉豪在說什麽，下一刻，她就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抓住李偉豪的手著急地詢問：“什麽虐童，李偉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不知道？”
李偉豪有些驚訝，看到王婉瓊點點頭，這才歎了一口氣，將一切原原本本告訴了她。
“是這樣的……從前端時間開始，就有家長報警說發現孩子身上有小針眼和淤青，還以為是小孩子之間大腦留下的，派出所也沒怎麽管。結果慢慢的，又有家長說自己孩子最近總說身體軟，沒力氣，到醫院檢查才說是因為喂食了不明藥物導致肌肉萎縮，昨天派出所指導員的侄子也查出來因為喂食不明藥物導致腎衰竭，然後……”
就像是王婉瓊昨天看到的那樣，憤怒的家長衝出醫院就包圍了整個幼兒園，而自己這個幼兒園名義上的園長也被警察一大早就押進了派出所，隻是還沒有審訊完，就被衝進來的家長暴打進了醫院。
“怎麽會這樣……”
王婉瓊呆呆的坐在自己的病床上，整個人就像是昨天剛聽到周瑾說小軒軒的事情一樣，整個人都懵住了。
什麽針眼淤青，什麽不明藥物，什麽肌肉萎縮，什麽腎衰竭……
這些從來隻存在於新聞的詞語，怎麽會突然降臨在她的幼兒園裏麵，發生在她深深愛著的那些孩子身上？！
李偉豪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已經申請了法律程序，如今是你的辯護律師，派出所現在無權對你做什麽，我們隻需要等著五天之後的法院一審，用法院結果證明你的清白。”
清白……
兩個字瞬間將王婉瓊拉回了這個病房。
她猛地拉過李偉豪的手，整個人著急得不行：“李偉豪！李偉豪你相信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什麽虐童，什麽藥物，我一點都不懂啊！如果我知道我的幼兒園發生這樣的事情，我不可能會視而不見的！你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李偉豪聲音輕柔的拉過她的手，安撫道：“你是我的朋友，我很清楚你的為人品行，如果你會做出這種事情的話，那麽全天下就不可能再有一個好人了！”
“嗯……嗚……我不懂……我不懂……怎麽會這樣……”
拉著李偉豪的手，王婉瓊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孩子們都回家了吧？幼兒園的老師們呢？還有，還有——院長呢？”
“孩子們都回家了，老師們也都被控製起來了，園長……”
李偉豪停頓了一下，這才有些疑惑地問道：“你不就是園長嗎？”
“我隻是副園長啊？”王婉瓊下意識地回答道：“但是我們幼兒園的園長好像一直都很忙，所以很少在幼兒園露麵，園裏的小事都是我在負責……”
說著說著，王婉瓊突然反應過來，猛地抬起頭看著李偉豪問道：“難道，你們都不知道還有真正的園長？！”
李偉豪表情凝重的搖搖頭，“現在，外界的所有新聞媒體都隻說你是園長，根本沒有提到還有一個真正的園長……”
“怎麽會這樣……”
呆呆的坐在床頭，王婉瓊還沒有想明白，李偉豪就直接安慰道：“別擔心，真相肯定會大白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想一想，幼兒園到底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好好的查出那個凶手，而我，則是竭盡全力，為你打贏官司，沉冤昭雪！”
他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猛地踹開了。
“嗬，李偉豪，該怎麽說呢，你們兩個，還真是狼狽為奸啊。”
嘲諷的男人聲音，頓時將王婉瓊拉入了那個冰冷的審訊室。
果然，踹門而入的，正是周瑾！
隻見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淩亂，臉上還有幾塊淤青，看起來比昨天那威風凜凜地樣子狼狽多了。
“怎麽？”
發現王婉瓊在注視自己，周瑾也冷冷的將視線轉移了過去。
“我告訴你，你就算是找到我們市最好好的律師都沒有用，事實就是事實，你做過的那些罪惡事情永遠都不會抹消！看外麵的陽光，怎麽將你們兩個小人燒得灰飛煙滅！”
不等王婉瓊說話，李偉豪就猛地站了起來，用著完全不同於王婉瓊麵前的溫柔麵孔，冷硬道：“周先生，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行為，法院還沒有判決，王婉瓊現在隻是一個無辜的公民，最多隻能算是涉案的嫌疑人之一，你無權對她說這種話！如果你再口出狂言，我們會起訴你人身攻擊和毀謗罪！”
“嗬？人身攻擊？誹謗？”
周瑾冷冷的笑了：“不好意思，我的大律師，這裏既不是警察局，也不是你的法院，我來這裏，也不是作為一個警察，而是作為作為這個女人的前夫、作為一個普通的有過孩子的家長來和她算賬！”
說著，他將桌上放著的那遝厚厚的報紙，猛地砸在了王婉瓊身上！
“看看吧，這就是你自己做過的事情！這就是那些被你傷害的孩子們！”
“瓊瓊！”
李偉豪正要阻止，但周瑾已經一轉身，猛地將他推了出去！
“不好意思，接下來，就是我跟她的私人會話時間了，無關人員，還是不要打擾的好。”
說完，李偉豪就眼睜睜看著，病房的門砰地一聲在他眼前關上！
瓊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