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德國黑啤

  2016年8月，飛機行李數量有限製，她裝好一箱行李，拖著一個行李箱和他走在深圳燈火通明的夜晚。


  他笑了，說，“咱們拖著一個行李箱，好像無家可歸的人啊！”


  她笑了，看著他，有一種相依為命的感覺。這時候，是他們少有的，真正快樂的時刻。


  他們拉著行李箱去了她家後麵的一個德國啤酒店，那個店小小的，隻有一個桌子和一套高高的凳子。


  他們分別點了一瓶德國黑啤。他是極為自律的一個人，為了減肥，說不吃就不吃了。


  所以他們都沒點德國香腸。他們相視而笑，喝著德國黑啤，微醉，那是他們最後的美好時光。


  德國黑啤醇厚，有暗香襲來。她不知道他們怎麽會轉到德國黑啤店，喝上德國黑啤的。那個德國啤酒店後來歇業了，沒有早一點，也沒有晚一點，就在他們待過之後。


  命運啊，命運。


  他有著德國黑啤相似的氣質，內斂，沉穩，醇厚，有暗香。


  如果，把人比做一種酒，那麽，王奕軻，就是德國黑啤。


  如果把凡雨比做一種酒，那麽，她一定是愛爾蘭咖啡，威士忌加咖啡的合成物。既猛烈，又熱情，還苦澀，最後後勁十足。


  這是他真正開心的時候，平時的他，關心的隻有經濟新聞、房價、賺錢門路、她開不開心。旅遊、購物、美食並不能讓她真正開心，她沒有享樂的習慣，也就從沒習慣過享樂的快感，而他，做這些隻是為了讓她高興而已。她並未真正開心，所以他也並沒有旁觀到真正的開心，所以他們倆，在此前，並沒有真正開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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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5年的9月，從那時開始，她就提分手，又後悔，又怕失去他，又複合，前後提了3次，他的愛，也在反複折磨中耗盡了。


  在第二次提分手的時候，她說出理由：“你跟我太像了，太像了”。他不懂，隻是失聲痛哭：“到底怎樣，你才能滿意？我們為什麽變成了這樣？”


  為什麽變成了這樣？他們在她出國前明明很好的呀，明明郎情妾意啊，明明共同成長，明明一同經營，明明準備結婚的啊！


  她離不開他，是真的。她跟他在一起過日子索然無味，也是真的。他是她不可多得的事業夥伴，能夠相互理解的朋友，唯獨一起過日子不快樂。


  所以，她分手，又複合，都是這種可笑的迷戀在作怪，她知道她分手了變失去了這個最重要的合作夥伴、朋友。


  是的，他是最重要的朋友和事業夥伴，但唯獨不是好的戀人。


  他甚至，會是好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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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他的時候，沒有覺得有多喜悅，可是沒有他的時候，卻每天都很難過。


  她再也沒有一起努力的夥伴，再也沒有知心的朋友。


  她對別人說出一句話，卻突然住嘴，因為她知道，隻有他懂。


  離開他的日子裏，她都是困頓的，她沒有搞事業的欲望和想法了。她處於孤獨的無人理解的狀態，沒有人，可以商量。


  她身邊的，都是想好好打工的人。她困頓，痛苦，體會過他的好之後，她麵臨著沒有他的生活，很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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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第一次分手的時候，他就在那山下，海邊，不知道在幹什麽，什麽都沒有想，不知道是怎麽度過那些五雷轟頂的日子的。


  他們原本很好的啊，怎麽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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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是命運，是她那被詛咒的命運，再次發揮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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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很自律的人，胖了，要減肥，說不吃，就不吃，寧願得胃病，也不吃。


  他愛一個人，想一個人，可是他發現他不能再想她。於是自律的他，再次自律地把全部精力放進工作中去。他就真的，不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