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她到底是不是林月安
“小童，這是你外婆？”
洛寒川震驚不已。
他雖然也跟著童惜去看望過鄭含芝，但因為大火燒傷的緣故，鄭含芝的本來容貌早已盡毀。
所以他根本就不知道童惜的外婆原是長什麽樣子。
如今，他親眼看到了沈浩清畫的肖像。記憶深處那些無法閉環的設想，隻叫他整個人幾乎站立不穩！
“寒川！你，你怎麽了！”
童惜上手扶住洛寒川的胳膊。
“大少爺，您沒事吧！”
高斌聞訊過來，看到童惜手裏的畫像，也是吃了一驚。
這——
這是童惜的外婆？
這不是林芝麽！
童惜的外婆不是教鄭含芝麽？為什麽，沈浩清畫出來的畫像，分明就是林芝呢！
這時候，工作人員過來取走了畫像。
在匆忙布置好的殯儀會場上，隻差這一副遺像就可以正式開始了。
“少奶奶，您和大少爺先過去休息一下吧。”
高斌故意支走了童惜和洛寒川。他將自己留下來，麵向沈浩清。
有關對林芝的調查，他已經開展了幾個月，卻遲遲沒找到合適的突破口。
既然今天見到了這張遺像，高斌怎麽也得跟沈浩清問個清楚。
童惜扶著洛寒川來到外麵的休息椅上，這個時候，她原本應該站在門口迎賓，接受慰問的。
可是現在，她不放心洛寒川的狀況。
“寒川，你怎麽了？”
“你的外婆，原來是不是姓林？”
洛寒川深吸一口氣，額角上沁出一絲冷汗。
童惜眨著茫然的大眼睛，搖搖頭，又點點頭：“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不過浩清哥好像是跟我提過一次，說.……我外婆以前好像是姓林。”
“她叫林芝？”
洛寒川繼續問。
“可，可能吧。不過真的很遺憾，我沒有十四歲以前的記憶。我不知道外婆以前叫什麽，也不知道我小時候發生過什麽事。”
說著說著，童惜遺憾地低下了頭。
其實，她比誰都想知道自己的過去。
隻是現在，她刻意讓這段遺憾漸漸釋然。
因為她覺得，眼前的人更值得珍惜。
就在這時候，一聲陰陽怪氣的女音闖入耳裏。
“你們在這兒啊？難道不是應該披麻戴孝地站在殯儀廳迎客人麽？”
說話的人，是蘇婉怡。
她本來一點都不想過來這種晦氣的地方，但是洛家老奶奶堅持要她們也來出席童惜外婆的葬禮，蘇婉怡實在是不敢得罪洛家的長輩而已，但這並不表示，她今天會心甘情願安安穩穩地來吊唁。
“蘇婉怡，”童惜皺眉轉身，正色看向她，“今天是我外婆的葬禮。你要是真心過來憑吊，麻煩進去送上一束花就可以了。挑釁滋事的話，麻煩你看看場合。別把事情做的太絕了，報應會來得很快的。”
“你看看你，我什麽時候說過要來惹事了？”
蘇婉怡輕嗬一聲，眼裏滿是飄忽的不耐和不屑，“洛奶奶親自開口對我們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這點麵子，我們總歸是要給的嘛。至於進去憑吊，我爸媽進去還不夠？我可是明天就要出嫁的準新娘，你這打算讓我進去沾一身晦氣？”
“蘇婉怡，你不想來可以不來。沒有人強迫你，但是現在，麻煩你閉上嘴。”
童惜不想再跟她廢話，徑自推著洛寒川的輪椅便往正廳裏去。
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該進去開始了。
外婆生前的社交圈子並不廣，今天能請到的賓客，大多都是外婆以前的病人。
因為時間太有限，聯係到的不多。
但這已經是洛寒川盡力讓高斌去安排的結果了，最初，他也隻是相幫童惜多請到一些人，想讓她欣慰地看到有這麽多賓客來送，能為外婆這一生救死扶傷的光榮使命而感到驕傲。
所以，這回兒殯儀廳裏聚了大約有四五十位賓客。
可想而知，這四五十位賓客齊齊發出驚呼，是怎樣一種壯觀的場麵！
“這！這是什麽情況！”
“我的天，是我看錯了麽！那個女人身上穿的旗袍——”
“不是吧！這也太離譜了！”
王璐瑤和蘇立峰走進大廳的時候，就覺得周圍的氣氛一下子詭異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自己臉上有金子了？還是頭上落鳥屎了？怎麽所有人都一副特別驚訝的樣子看著自己。
“老蘇，這怎麽回事？”
王璐瑤被盯得發毛，不由得一個勁兒用胳膊肘戳一旁的蘇立峰。
蘇立峰皺皺眉：“誰讓你非得穿的這麽紮眼。參加葬禮，總歸弄的低調點啊。”
王璐瑤不服氣：“又不是我想來的！那小賤人的外婆死了，憑什麽要我們親自來吊唁，她算老幾啊？一個山溝窮鄉僻壤的老太婆，她有這個造化麽？”
“來都來了，你還廢什麽話啊。”
蘇立峰不滿地瞪了王璐瑤一眼，“洛家老太太親自發的話，讓我們也做做高姿態。難道你去跟老太太據理力爭，說我們跟童惜一家不共戴天，堅決不來？你跟婉怡兩個人，什麽時候能學會大局為重。現在我們的女兒要當洛家二少奶奶了，無論是經濟利益還是家族權重，等同於我們已經站隊在洛爾清和段雅秀他們這一支上了。你說說你，非得穿得這麽花哨過來，故意打童惜的臉。有意思麽？”
王璐瑤冷哼一聲，“我就要打她臉怎麽了？我就想讓她知道，老娘我高興著呢。她家死了一個老太太，我恨不能敲鑼打鼓的。更何況，我穿這一身怎麽了？這可是前兩天我剛買的新衣服，第一次穿出來，就是給她家老太婆送終來的。她們應該感激涕零，感恩戴德！”
見妻子這番胡攪蠻纏的德行，蘇立峰也懶得再多廢話了。
兩人一路往前走到靈棺前，本想把花獻了草草了事就走。
可就在王璐瑤一眼看到棺木裏的遺體的時候，整張臉都要嚇白了——
“啊！這，這！啊啊啊啊！”
鄭含芝身上穿著的那件黃底繡鳳的旗袍，不正是跟自己身上那件一模一樣麽！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會.……會跟人家的壽衣撞衫！
周圍的賓客依然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這女人誰啊，太不像話了。”
“就是啊，這可是鄭大夫的葬禮，死者為尊。她怎麽能穿著一模一樣的壽衣過來呢？”
“就是啊，她不嫌忌諱，我看鄭老師都未必泉下瞑目呢。”
幾個性子更加剛烈的賓客幹脆直接衝著王璐瑤吼了起來：“你這女人！不要太過分！趕緊把衣服換了！”
“對！不換就滾！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