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要監視他
老爺子撂下這麽一句話，就跟著老太太回後院去了。
童惜似乎還沒從剛才的狀況裏回過神來，轉身卻見洛寒川已經徑自推著輪椅離去了。
“寒川！等於下！“
童惜追到外麵的走廊，“我，我……你知道爺爺要跟我說什麽麽？“
說是一點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童惜搓著手指，她希望洛寒川能給她一點建議。
“我看你倒是很擅長討長輩的歡喜，順長輩的意？用我教？”
洛寒川突然翻臉如冰，童惜頓覺不知所措。
“唉？”
他……他這是生氣了？
是因為自己，沒有堅持指控洛鳳岩？還是因為蘇家人突然上門胡鬧，讓他覺得……這都是她的錯呢？
童惜心中絲絲難受。
***
洛家老宅，停車場內。
洛寒川坐在車後座上閉目養神。
從剛才上車起，他就冷著臉一言不發。饒是高斌跟了他多年，也無法從他這樣的狀態裏判斷得出——此時的洛寒川究竟是對計劃的進行表示很滿意，還是對某些突發的小狀況很略微不悅。
終於，他忍不住主動開口：“大少爺，今天順利促成了洛鳳岩和蘇大小姐的聯姻，這應該算是我們的意外收獲了吧？接下來，A計劃的啟動完全可以不留下任何惹人懷疑的動機。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將他們一石二鳥——”
“她為什麽不敢說實話。”
洛寒川突然開口，話題卻完全另走一峰。高斌一時沒能招架得住，愣了幾秒才意識到洛寒川說的是什麽。
“可能大少奶奶她是真的沒有看清……”
高斌訕訕地想了想，可是這個借口就連他都覺得立不住。
就算童惜沒有看清意圖對自己不軌的人是洛鳳岩，可是聲音總聽得出來，況且那畜生滿臉的藥粉，到現在都還沒消腫呢。
洛寒川深吸一口氣，目光凝重如霜。
“她是覺得，我沒有能力護得住她？”
洛寒川冷哼一聲，心情沒來由地煩躁起來。心性城府如他般深邃，又怎麽會看不出來洛老爺子今日明顯是有心偏袒，意圖息事寧人？
否則，周管家手底下那三個人又怎麽會平白無故失蹤？連個對症的人都沒有？
洛寒川想，他在洛家蟄伏這十年之久。早已不在乎成為人人眼中的廢物喪家犬。但是對於童惜，作為自己名正言順的妻子，他並不希望看到她卷入其中受委屈。
“大少爺。”
終於看穿了洛寒川的真實心事，高斌歎了口氣說：“其實我覺得，大少奶奶並不是因為怕事，才不敢為自己討公道。她看似心性單純，但腦筋一向靈活。您能看透的東西，她一樣看得透。剛剛我見她最後看二少的那個眼神，有那麽點得逞似的暗笑。指不定心裏頭耍什麽壞呢。”
“是麽？”
洛寒川凝神望向窗外，嘴角不自然地勾起一絲弧度。
或許高斌說得也有些道理。一般人家的女孩子突然被綁架，早就嚇得哭涕癱軟。
引爆破，撒藥灰，反抗逃跑這一係列的行徑，可不是個省油的小主兒能幹得出來的。
隻要別壞他的大計，隨便這丫頭怎麽折騰。
***
童惜跟著一位引路的女傭往前走，穿過一叢花廊，就是洛家爺爺奶奶的別院了。
童惜敲門進去，洛老爺子已經坐在那裏等著她了。
“爺爺，您找我？”
“坐吧。”
洛老爺子口吻還算溫緩，但目光很嚴厲。
“讓你受委屈了。”
老爺子也不含糊，單刀直入的態度反而讓童惜有點不知所措。
“爺爺，我……”
“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以後不提，也不會再發生。”洛老爺子抿了一口茶，再次揮手示意童惜坐下。
童惜這才怯生生地落坐在身後的藤椅上。眼神倏一落，看到左手邊的紅木茶幾上，竟然有一份文件。
“我叫你來，主要是為了那份東西，你帶回去，找個機會給寒川簽了。”
洛老爺子抬起眼睛，意味深長地對童惜說。
童惜不明所以地拿起文件，翻開扉頁，裏麵是豎排黑體大字——聘用書。
這是以洛氏集團的名義向洛寒川發起的聘用書，聘用他到洛氏旗下一家分公司任職的？
“寒川殘廢了好些年，總要有點正經地營生做做。“
老爺子不慌不忙地看了童惜一眼，話裏有話地說。
“我也聽說，你外婆還在療養院吧？聽說傷勢挺嚴重，每個月可要花上不少錢的。”
童惜心下一緊，頓時明白老爺子這是已經叫人調查過她的身份背景了。
於是她點點頭，說：“是的。我外婆是意外燒傷的。”
“寒川無法出去工作，就靠做做谘詢，寫幾篇學術論文，那點收入，怎麽可能供得起你們兩人的日常開銷？”
童惜臉上紅了紅，咬咬唇：“爺爺，我也可以出去工作的，不會讓寒川一個人承擔所有的生活壓力。”
“你是學醫的，想在集團裏找個正經差事很容易，不比去外麵強太多了？”
洛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童惜手裏的聘用書，童惜這才發現，原來文件下麵還有一張扁扁的信封。
打開來，裏麵竟然是一張支票！
一二三四五，兩百，不！整整兩千萬！
童惜不明所以，隻能驚訝地看著洛老爺子。
“從下個月起，你就陪著寒川一起來公司上班。你是他的妻子了，除了生活上要好好照顧他，其他的方麵，也要好好勸勸他。有些東西，不用太強求。安安穩穩過日子，不要惹事生非才是真的。？”
“爺爺，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會好好照顧寒川的。隻是……”
童惜看了眼支票，然後將它重新塞回信封。她鄭重地搖搖頭：“這個錢，我不能要。”
“你怕寒川不高興？”
老爺子微微眯了眯眼。
“童惜，這是給你外婆的醫藥費，不需要告訴寒川。他這個人麽，苦受多了，難免性情乖張古怪。難為他肯接受你，你當好好取得他的信任才是。對吧？”
說完，洛老爺子揮了揮手，示意童惜可以下去了。
童惜沒再說什麽，乖乖從洛老爺子的書房中退出來，心裏卻是一陣漣漪沉重。
洛氏旗下有上百個多元化產業，今年初立項的洛氏藥業，正在全方位配置管理。
老爺子給的聘任書，是希望洛寒川去落實藥業做運營總監。
不痛不癢的職位，一舉一動卻暴露在所有人的視奸下，牽一發動全身。
還有這張兩千萬的支票，寓意不言而明。
老爺子是希望童惜能在洛寒川身邊，監視他，盯著他不要有什麽非分之想……
童惜走出後花園，高斌已經把車開過來接她了。
洛寒川自顧自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童惜看著他，開口似乎想說點什麽，最後卻還是選擇了暫且沉默。
她不知道洛寒川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