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臥底(八)
人群明顯被槍擊和爆炸擾亂了,尖叫聲哭聲頓時輪罩在城南火車站中。隊伍一分開,晚之不安的感覺更重了。
“站住。”晚之跟著那個黑衣受傷的人後麵。那人聽見晚之的聲音,開始瘋了似得往出口鑽去。
“站住”晚之推開人群,奔向出口,那個黑影一頭紮進了城南火車站外麵的小巷子裏。
晚之舉著槍緊跟其後,小巷裏不同於火車站,靜的嚇人。
水滴一滴一滴的落在青石板路上,晚之放慢了腳步,靠近閣樓,閣樓上突然有人用槍射擊她,晚之猛地一閃身,躲在了一堵廢牆後麵,子彈撞擊在牆體上,
發出“咻咻”的聲音。
晚之明顯的感覺到對方射擊的準度,有些力不從心,他傷的是手。子彈不多了,再耗費下去,她一定會死在這裏。
一顆小石子,滾到晚之的身邊,晚之腦中閃過一個好主意。她突然從廢牆後站了起來,拿起地上的籮筐作掩護,手中的石子飛快的飛出,快準狠的打中了對方受傷的右手上,對方慘痛的一叫,一顆子彈已經射出直擊他的頭部。
晚之頓時鬆了口氣,看著手槍裏剩下不多的子彈,捏了把冷汗,她碎步上樓,掀開黑色鬥篷下的人,“不是校長!”
一個黑色的人影匆匆的在樓下的人群中隱秘。“滴,滴,滴。當”的一聲,晚之腦子中隻有定時炸彈這幾個字,來不及多想炸彈已經爆炸了。晚之被巨大的衝擊力,衝下了樓。
劇烈的灼痛感,讓她痛的臉色煞白,她要被重重的衝下了閣樓,落在樓下餐廳的棚頂上,緩了緩才落地。
錐心的痛,讓她幾乎要喪失意誌,以她的經驗胸口肯定骨折了。
她拖著幾乎快要倒下的身體,走到一家小院前,體力不支的倒下。
“小姐,小姐?”
晚之迷迷糊糊的感覺臉上涼涼的,下雨了,下雨了,她要死了麽?她還記得盛昌的雨,是甜的,小時候她經常和母親在家裏的閣樓上聽雨,母親很溫柔的對她說“雨啊,是上帝的眼淚,是甜的”。
刺痛的感覺,灰暗的燈光一點點的籠罩在她身上,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來“好痛。”
一個身著長袍的背影出現在她眼前,
“你是誰,晚之挪動了一下身體,撕心裂肺的焦灼感從她手臂上傳來。”
“你的胸骨骨折,手臂灼傷了,別動。”
溫潤如玉的聲音,姣好的容貌,男子慢慢的回身來,晚之睜大了雙眼,紀夢生。
“小姐,你的傷,很重,我隻是簡單的幫你塗了點藥膏,固定了一下骨折的部位,明天我再送你去醫院吧。”
紀夢生收拾著一卷一卷的繃帶,晚之捂住胸口,胸口的繃帶一卷一卷的固定了骨架,還好,他沒有全部解開她的衣服,隻是脫了她的外衣。
臉上黑色的蒙紗,依舊罩住她的容顏。她捏了捏嗓子道
“是你救了我?”
“是你倒在了我的門口,我不能見死不救。”
紀夢生補充道“就算是隻小貓小狗,我也一樣會救的,我不問你身份,所以你也不要問我是誰。”
晚之痛苦的咳了兩聲“原來我隻是個小貓小狗。”
紀夢生沒有再多說,隻是獨自的洗了洗手,“到了晚上你肯定會發燒,我要給你用酒精擦身體,不然你會高燒致死的。”
“我不要。”晚之別扭的轉過頭,擦身體,他一個男人怎麽可以碰她的身體。
“我不是要占你便宜,你受的傷很重,現在已經有低燒,如果不用酒精降溫,你肯定熬不過今晚。”
“我不要,你出去。”晚之硬生生的拒絕道。
紀夢生不再多說,走出了房間,他果然沒有再進來,半夜,晚之隻是覺得頭痛的快要裂開了,身上的衣服都快要燒著了一樣,她知道自己的體溫肯定超過40度了,她就要死在這裏麽?紀夢生,能死在他身邊,也算無憾了。晚之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想,外麵的雨還是在沒了命的下,晚之覺得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睛一點一點的要閉上了。
門被呼的一聲打開,有人在解她的衣服,她無力抵抗,隻有嘴還能發出一點點的聲音“你走。”
紀夢生,不管她的抗拒,道
“什麽禮義廉恥,人隻有活著才重要,你的命!不能喪在我手裏。”
紀夢生解開了晚之的被衣服,貼身的小衣也被染得血紅。這個女人身上居然橫七豎八有著無數條傷口,紀夢生看的觸目驚心著,手輕輕將她翻過去,解開小衣,同樣傷痕累累的背,暴露在空氣中,紀夢生將棉花蘸滿酒精,塗抹著晚之的背。一股清涼讓晚之覺得很舒服,殷殷的道“嗯,”
紀夢生的臉騰地變紅了,隻是不再去多看這具身體,手卻還依舊仔仔細細,的攥著棉花團擦拭著她的肌膚。
這一夜,她總算是熬過去了。紀夢生看著睡著的人的半張臉,總覺得似曾相識,卻好像又不識,她是那天在劇院的那個女子,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謝謝你,”晚之的嘴唇已經蒼白。
紀夢生溫柔的一笑“大夫已經來過了,他說你骨折的地方很少,隻要休息十天半個月就會好,隻是手上的疤,可能要去不掉了。”
晚之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臂,苦苦的笑道
“像我們這種人,這點疤算什麽。”
“小姐,我們認識麽?”
晚之心口一緊道“怎麽可能。”
紀夢生有些恍惚的看著那雙眼睛道
“雖然不像,卻又很像,很像我一個故人。”
“故人?她是你喜歡的人麽?”晚之幾乎是咬著唇說道。
“不是。”紀夢生輕輕的幫晚之掖了掖被角。
“你臉上的黑紗,我一直沒有揭開。如果我想,很簡單就可以看到你的樣子。但是我沒這麽做,我知道你一定不想。”
“謝謝。”晚之說的話很少,心卻很痛,果然在他心中她隻是一個故人而已,故人是她在他心中的定義,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