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抗拒
一直忙到後半夜,莫淺最終確定下了參賽作品的構圖,新的設計稿也一氣嗬成。
隻是手繡的篇幅著實有點大,她有得忙活了。
既然是走複古風,她又是六百年前燕王朝的頂級繡師,最熟稔的自然是那個時期的服飾。錦繡閣鼎盛的那十年,可絕不是花架子。
她從雲城帶回來的那匹衣料,終於等來了用武之地。
時間有點趕,但好在她的畢業作品已經完成,而新秀賽的現場秀要在七月底,她有足足兩個月的時間。
想要一鳴驚人,想要少走彎路,她隻能祭出錦繡針法了。
月光白素緞,孔雀拖尾全繡,高立領盤孔雀開屏扣、無袖、無腰線;左前側高開氣,胸前雀首,拖著長長的雀尾從腰部向後斜展。
手繃、繡架、絲線,以及一些必用的工具也全部來自雲城。
因為視覺色差的問題,孔雀藍的絲線就能細分出四種顏色;還有繡針,看起來區別不大,但她還是多買了幾種。
預計工期一個半月,為了不被打擾,也為了防備程子遙,她另外又租了一間房。
除了學校的必要課程,她全身心投入到了作品的繡製中去。
萊恩約了她幾次,她都拒絕了。頂著熊貓一樣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和消瘦的身形,來去匆匆。
六月底前,莫淺將設計稿發去了新秀大賽的專用郵箱。
隨後,皇家設計院的課程也全部結束,終於等來了她期待以久的論文答辯通知。
和她預想的差不多,論文答辯時間在新秀大賽之後,上天再一次眷顧了她。
論文之前就有準備,但重生後再看,卻完全不合她的心意。。
陳詞濫調的溢美之詞,太過溫吞保守,不夠犀利,不夠一針見血。
尤其是解析古代服飾傳承一節上,含糊其辭,顧左右而言他,沒有什麽說服力,更拿不出成功的對比案例。
莫淺連想都沒想,就把那一疊從前辛苦寫了很久的文章扔進了碎紙機。
從零開始,以她前世身為錦繡閣主人的裁衣經驗,和這段時間收集的素材為起點,斟字酌句的重新寫過。
畢業設計稿,在程子遙幾乎翻臉的情況下,終於被他要到了手。
七月中,新秀賽的現場秀邀請函翩翩而來。
程子遙也隨之而來。
幾次電話裏的推諉終究還是不能讓他死心,如無意外,金漫漫提交給新秀大賽的設計稿,一定就是她的畢業作品。
他來,是來要那件小禮服的。
既然金漫漫不怕丟臉,她一個看熱鬧的,難道還會嫌場麵太過熱鬧了不成?
那件小禮服就在學校的練習室裏,所有往來練習室的同學都能看得見。隔著一層薄薄的防塵袋,那火紅的顏色呼之欲出。
但金漫漫除外,五年皇家設計院的課程,她從來沒有在練習室裏出現過。
終於搶在程子遙來之前完成了參賽作品,需要的兩樣配飾,一隻綰發的步搖,一個複古銀鐲,也早就通過網絡尋求而得。
百忙之中,她將此時的程氏了解了個大概。
雖然現在的程家還算不上豪門,可也絕對不是目前的她能與之抗衡的。
曾經,程子遙接手程氏服飾後,每年的參賽作品都是出自她之手。而且,換季新品、定製禮服、甚至流水線上的主題時尚,也都是她在幕後主導。
因此,他沒有多花心思去儲備優秀的設計團隊。
既然坑已經挖好了,她也就不需要再與他虛與委蛇。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內心的仇恨就要藏不住了。
去見程子遙之前,莫淺先回了趟家。
這兩個月,每天睡不到五個小時,本來就麻杆一般的身形又瘦了一圈,眼睛都快熬瞎了,手指也快被針紮得幾乎廢掉,這回才是真真正正的不修邊幅。
她以為他會約在外邊,沒想到還沒等她出門,他卻自己找上門來。
程子遙回國前,這裏原本是兩個人共同的住處。他租的房子,軟磨硬泡之下,她從學校宿舍裏搬了出來。
他開門進來的時候,她沒聽見。
浴室裏,她裹著浴巾正在吹頭發,心裏還想著等一下回來的時候去剪掉一些。太長了,實在沒有時間打理。
程子遙忽然有些心癢,五年戀愛,發乎情止乎禮。
莫淺很冷淡,對於他的親熱多少有些抗拒,幾次用強的結果都是不歡而散。
他悄悄的走進浴室,她纖細的身形讓他微微皺眉。
他不喜歡太瘦的女人,反而是那些波濤洶湧的比較合他的胃口,金漫漫那樣的才叫尤物。
可眼前的景象……
他心底騰地竄起一股邪火,隱隱的有些不受控製。
她身上自帶一種疏離,性子又淡漠,雖然姿容清絕,卻總給人一種不可侵犯的神聖之感。
有些……不解風情。
他忍不住從身後將她抱了個滿懷,在她尖叫出口的一刹那,將她按在洗手台上,急不可耐的吻,往她天鵝一般的頸項上落去。
莫淺緊緊的攥著身上的浴巾,以吹風機為武器,也不管是哪兒,胡亂的砸了下去。
“嘶……淺淺是我……”
程子遙捂著後腦,疼得嘶吼出聲。
莫淺死命的掙出他的懷抱,背過身將浴巾裹好。
再轉回身時,眸色淩厲凜冽,一手仍是緊緊的握著吹風機,滿臉殺伐之氣。
“你怎麽下死手呢?”
程子遙頭上挨了兩個,臉上也挨了一下,疼得彎下了腰去。
這女人什麽時候長膽子了,非但沒嚇哭,還敢主動反抗了?
莫淺冷聲喝斥:“你進來之前不會敲門嗎?砸你都是輕的,我一個人住,萬一來的是壞人,我總不能就順從了吧?”
“我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嗎?你連看都不看就砸?”
程子遙怒火中燒,想像中的軟玉溫香沒撈著,到頭來還挨頓毒打。
莫淺冷森森的哼了一聲,肩膀上被他啃了一口的地方說不出的難受,“驚喜?你確定我要等到被吃幹抹淨後才喊救命嗎?”
她斜了他一眼,冷沉著聲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