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回答的聲音
夜晚六點半，女生宿舍203。
“喲西~！”表姐那自如的回宿舍的樣子，好像一個小學生回到家一樣。
“琪塔姐你回來啦？”
“こんばんは（你好）~琪塔姐~”
“嗯哼，大家晚上好~一天的努力奔波大家都累了吧~我也很累了哦~所以先讓我洗澡吧~！”
“喂喂喂喂喂我已經準備好了不要搶我的！”
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從容自若的態度。
我很是想了解清楚。
“姐。”我上前去用手阻止那在爭著洗澡的兩人，並拉著表姐的手說：“我找你有點事。”
“抱歉啦艾雪醬，我們又想培養培養感情，可以滿足我們嗎~回頭請你吃飯~！”
人生第一次扔掉節操賣萌…我的天啊…
“好吧好吧，既然這樣就滿足你們姐妹咯，記得請我吃飯！”
“哢嗒。”把白琪塔表姐推進洗手間後鎖上了門。
“什麽事啊，這次居然這麽主動。”
“真有正事，我想問，今天早上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
“沒看我發給你的緊急信息嗎？！”
“有什麽大礙嗎？”
“為什麽你沒有來啊？”
“你們幾個不也一樣完美解決了嗎？何必再要一個比你們年紀大學習任務多的表姐來曠課呢？”
“…可是，如果是平時的表姐，一定會立即出手相助的啊…”
“我的手還疼著呢怎麽出哈哈~”
“我是認真的！”
“好吧好吧開個玩笑而已。”
“你是…故意不來吧？為什麽不想來？”
“誰告訴你我故意不來了？”
“那你為什麽…”
“我們的教學樓在藍磬樓，我在高二(5)班，從三樓下來還要走大概五分鍾才到你們花台樓，而且這次不也沒有我就完全解決了嗎？證明這次我的存在並沒有太大影響啊。”
“…平時的表姐…應該是不顧一切的去幫忙的啊…”
“做事也要看場合啊~乖雪凝回去吧，姐姐要洗澡啦。”
“你真的有變嗎？！”
“誒…？”
“跟那時的你，現在不是一成不變嗎？！”
都忘記那是多久的事了。
不願意提起，也不願意想起。
“我很想忘掉那一段回憶啊！重新接受新的你！可是你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做！”
“回憶…？什麽跟什麽呢這是…”
“你忘了嗎？！三年級那件事啊！”
小學，我跟表姐讀同一間學校。
表姐比我大，當我三年級時，她四年級。
那一天我獲得了最痛苦的稱號。
「變態。」
半蹲著在女廁所門口的一個可愛的孩子，穿著可愛的校服裙子，卻被大家圍起來遭受各種辱罵。
“不…不是這樣的！”那個孩子哭喊著為自己辯解。
“你媽媽都是變態！變態中的變態！居然養出你這樣的變態，你全家都無藥可救！”
越是辯解，越是被罵的厲害。
「誰來…救救我…我…好害怕…」
像一個女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著，卻是遭到這麽多人的辱罵。
也沒有一個人來安慰一下他。
“變態，你哭什麽。”那個沒穿內褲便跑了出來的女生狠狠地踢了“變態”一腳。
這樣一踢，更是引起更多的人的肆意行為。
“就是，變態！”“哭什麽，變態！”
有扔紙巾的，有拳打腳踢的，有的身上帶著筆的直接往臉上畫。
那樣的虐待場景大家卻笑著看著。
這讓人多麽不甘。
“呐，不如我們集體不上課讓老師找到我們然後讓大家全校都知道這個變態好不好？”不知道是哪個壞學生的念頭。
“好主意！”“就這樣做！”卻受到大家的認同與讚可。
“你們夠了！”一把洪亮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你知道你們在幹什麽嗎？！這麽無恥卑鄙！就不會換位思考一下嗎？如果你們受到那樣的虐待，你們會開心嗎？！”
那就是表姐。
從很小開始，表姐就是一個充滿威嚴的榜樣，在那孩子眼中，她就是他的天使。
如同神明大人派下來守護他的天使。
小時候在幼兒園，被男孩子扔石頭，潑沙子那樣欺負，表姐會擋在那孩子麵前，並反擊那些孩子。
表姐比那孩子大，懂得東西也比那孩子多，而且一般都是名列前茅。
“這裏，14乘以17等於多少，會嗎？”
“這個數…一定沒有200吧！”
“錯，答案是238！雪凝你真笨！”
雖然口頭上說著笨，卻毫不耐煩的用鉛筆在草稿紙上把計算過程詳細寫出來。
“表姐好厲害哦！”
“那是當然，你表姐是誰呢~”
那樣的表姐，最好了。
孩子天真地想道。
這一次，也是來救我的吧？
“姐…姐姐！”
“不哭，乖啊雪凝。”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個孩子抱在懷裏，很有大人安慰小孩的樣子。
“雪凝，我先給你討回公道！走！我不會讓你受傷的！”
“可是…這樣行嗎…”
“不相信姐姐嗎？”
“當然信啦！走吧！”
被表姐那纖細又充滿力量的手脫著走，總感到在那雙手帶來了許多信心與勇氣。
那孩子，感動的流淚了，完全沒有看路呢。
“嘩！”
就是因為他太天真了，被騙了都不知道。
“老師！穆雪凝是男的！他這個變態裝成女孩子三年天天在女廁所裏偷窺！”
“！”
孩子終於醒悟過來，眼睜睜著望著仍然抓著自己的手的表姐。
現在，那隻手…
“表姐…你這是…”
“哎喲，抱歉哦…”
隻有帶來絕望。
“變態~”
如同升上天堂後一瞬間被打進地獄。
那帶來的絕望落差更加的大，更加的恐怖。
“叫你家長來，說清楚怎麽回事。”
被老師知道，就基本代表大家都知道了。
“呐，那就是我那個變態表弟了耶，看到沒有。”
表姐也不放過任何一個不知道我是“變態”的人。
母親的欺騙，表姐的欺騙，大家的辱罵。
「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信任了…」
一星期一次的國旗下講話，那一次是最屈辱的一次。
在國旗下當著全校學生，宣讀被逼寫的“檢討書”。
“我叫穆雪凝，今年讀三年級…開學這三年裏我都在男扮女裝…目的是到女廁所看別的女生…”
人生的恥辱。
這時候那孩子才發現，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依賴了。
曾經依賴的那個人，也把自己給騙了。
這是讓他最痛苦的一件事。
“那件事讓我多麽痛苦！”
“……”
“現在的你是那麽的好，處處幫著我，幫著大家，怎麽都不再像那個卑鄙狡猾的表姐白琪塔了啊！讓我想起這段回憶…你到底是多麽殘忍…”
“…對不起…雪凝。”
“…？”
“那一件事…我也有後悔的，那時隻是我年少輕狂不懂事…才犯下這樣的錯…真的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麽大的傷害…對不起…”
“…”
“對不起，雪凝，如果無法原諒我的話，我立刻調走宿舍，不再跟你見麵。”
“那麽說…”
“我是為了贖罪才來你宿舍幫你的。”
“…！”
“至於林木菲那一件事…我是有原因的…對不起…雪凝。”
“原因…？”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雖然現在我自己都沒有確定…但是總是覺得很像…”
“像？”
“沒事…不要管我啦！林木菲是幫了我們沒錯，有空我會自己答謝他的啦。”
……
就隻是這樣了嗎？好像還是沒有了解到什麽的樣子…
“好了別哭了啊，姐姐要洗澡啦！你想看姐姐洗澡嗎？”表姐一邊說著一邊為我擦眼淚。
“才…才不要！”
“那就是咯，快出去出去！”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