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無常的動靜
“屍符?”
一旁的耶律修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忽然眼睛一亮,他現在雖然沒有學到什麽馭屍之術,但知道自己師父師姐都是有屍祖之稱的,所以對這類名詞特別好奇。
降臣的娃娃臉揚起來,並沒有理會好奇的耶律修,她說道:
“您要屍符幹嘛?就您現在這樣連內功都用不了的狀態,隻能用血符搭配屍斑起到最基礎的定身作用,您要定誰還不如讓我去幫你抓回來的容易。”
旲勾說道:“屍斑我已經種出去了,給我血符就夠了,我需要延緩兩個人的行動,阻止他們放出一個人。還不能暴露我的身份,所以.……”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可以。”
小女孩點點頭,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帛,慢慢翻開,露出一疊材質如幹皮一般的東西。
她小心翼翼的取出兩張遞了過來,旲勾能很明顯的看到那捏著屍符的手上已經出現了幾塊潰爛的瘡疤,猙獰恐怖。
“您也用過,隻要把你的血滴在上麵就能控製自己的屍斑了……”
降臣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你的手……現在已經完全碰不了屍體了嗎?”
小女孩轉過身背對二人,將潰爛的小手收進袖子裏。
“這樣不是挺好嗎?我和屍祖的界限越來越分明,這就是我想要的。以後也可以繼續叫我傀儡師,繼續叫我殘屍敗蛻,繼續叫我降臣。這些哪一個不比縫屍人好聽?”
看著小女孩慢慢走進巷子裏,旲勾沒有說話,他帶著麵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耶律修見狀朝自己師父看了看,得到確認後趕忙跟在降臣後麵走進了小巷子。
兩人的背影消失後,旲勾略微感受一下,沒有絲毫遲疑便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不斷在房屋之上騰挪間,他將自己的手掌劃開,用粘稠難以流動的鮮血浸染在手中兩張屍符上,幹癟的皮片瞬間就變紅柔軟了起來。
至此他再沒有絲毫擔心。
雖然不知道朱友文現在到底有沒有被解開封印,但他是黑白無常打開地牢後才出現的,隻要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延緩無常的行動速度,就能再多爭取一些時間。
汴梁皇宮中,因為朱友貞親征而出,宮內守衛空虛許多,在這晴空白日之下一個青衣紅發身影四處奔走卻沒有一人發現。
旲勾感受著屍斑的位置,察覺到兩人正在移動,幾番跳躍下來到一個隱蔽處。
他踩了踩下麵的地板,皺了皺眉,隨即奮力起跳踩向地麵。
轟隆一聲,地麵碎裂,碎裂瞬間旲勾也順勢來到地下,這封印鬼王朱友文的地牢剛好就在這皇宮地下。而黑白無常,也正沿著這條通道往那裏走去。
幽深隧道中,一黑一白兩個身影互相扶持著前進,忽然聽到身後傳來轟隆一聲。
白無常大驚道:“師哥,你說是不是有人跟咱們過來了?”
黑無常安慰道:“放心,這個洞口除了朱友珪隻有咱們知道,而且聽聲音是上麵傳來的,沒事。”
“當初要是拒絕了朱友珪,咱們哪會有今天的狼狽啊?”
“唉,拒絕了他,咱們早就死了。還說什麽狼狽不狼狽。”
“唉!”
兩人走到一處大門前,常昊靈和旲勾正欲出手時,常宣靈忽然抬手打斷道:
“鬼王朱友文被囚禁多年,沒準,已經成了廢人。咱們何不趁此機會,斬草除根,以絕後患。”
常昊靈無奈道:“你以為我不想?可要是殺了他,誰來幫我們恢複功力呢?難道你真想這樣半死不活的過一輩子?”
說著抓起常宣靈的手繼續道:“咱們,已經無路可退了。”
然後便伸手往石門上摸去,正欲按下之時,忽然聽到叮當一聲。
還未轉頭,黑無常就感到自己渾身僵硬,慢慢眼前變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白無常見狀不妙剛要大喊,就驚恐的發現自己的六識五感正在迅速消失,她麵露絕望,這次,難道真的要死了嗎?
兩人的脖頸處一塊皮膚正由通紅緩緩變的正常,皮膚上麵的紋路也慢慢隱了下去。
等到確認他們中招以後,紅發青衣的身影這才緩緩出現,裙擺間石塊叮當作響。
旲勾正欲離開時,忽然聽到石門背後傳出一聲巨響,整個隧道開始接連震動。
他麵色一變,暗道該死,看來當初即便被剝皮剔骨,朱友珪的血依舊流進了地牢中,這麽一來,恐怕過不了多久他自己就會破門而出。
不敢再有絲毫猶豫,他一個閃身就出了地道,當即往回趕去,雖然拖延了幾日,但現在看來於事無補啊。
可憐我們的屍祖還在擔心未來岐國的安危,卻不知自己的安危已經在鳳翔失去了保障。
幻音坊落瀑閣內,側臥於榻上的紫衣美人手中把玩著一枚簪子,忽然一隻白鴿飛入。
女帝起身接過鴿子取下其上紙條,細細看完後揮手扔出,隨著紙條變為灰燼,她說道:
“張子凡莫名失蹤,我等已尋至潞州,敬頌鈞安,雪。”
殿下梵音天走過來半跪而下,嬌聲道:“回稟女帝,據前方探子來報,梁軍已集結潞州城外,我們是否要發兵啊?”
“他朱友貞要占通文館的地盤,與我幻音坊何幹?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與南平結盟,形成牽製局麵,到時候梁軍又有何懼?等等,你說打到哪了?”
“潞州!”
水雲姬蹙著好看的眉毛,喃喃道:“還真被他給說中了,看來眼下李星雲他們就要進梁軍去撈張子凡了。那家夥,真的料事如神嗎?不過,他怎麽會那麽擔心潞州開戰?”
梵音天輕聲詢問道:“敢問女帝,您說的他可是旲勾大人?”
“嗯,你先去將他尋來,他好像跟你說過,一旦打到潞州趕緊給他消息。”
“是,屬下早已前去玄冰洞尋過大人了,可是並沒有找到他。”
水雲姬直起身子驚聲道:“什麽?你說他不在幻音坊?”
“是!”
女帝臉色微變又側臥了下來,語氣平靜道:“知道了,自己下去領罰過後繼續去給我盯著吧。”
梵音天臉色一變:“屬下不知觸犯何事,還請女帝明示。”
“沒有經過他的允許,誰叫你隨便進入玄冰洞打斷別人閉關的?自己去領五十鞭子下去吧。”
“是。”
片刻後,水雲姬又睜眼死死盯著前方那個畫著一個男人畫像的屏風:“你這家夥,又背著我跑哪去了。”
說著手中簪子直直刺在畫像眉心,太陽圖案的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