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雨歇情起
綿延不斷的陰雨一連持續了大半個月，將原本有些小燥熱的天氣，澆成了寒冷。
“女帝萬福金安！”
“啟稟女帝，梁軍朱友貞親征，由大將軍王彥章做統帥先鋒，目前晉國已經連失數座城池，預計還有不到五日便可直達潞州樞紐。”
落瀑殿的床榻之上絕色美人聽著下麵匯報皺了皺眉：“看來，這王彥章本事不小啊，我這雨還沒停，他那邊就已經有如此成績，可惜這種人才難以拉攏。可有那李星雲的消息？”
“啟稟女帝，姬如雪近日並未傳來消息。”
“哦？去玄冰洞，喊旲勾來此。”
“是，屬下告退。”
不一會又一個藍衣蒙麵侍女匆匆跑來說道：“參見女帝，南平來信。”
“呈上來。”
女帝看著信上內容眉頭緊鎖，一瞬間思慮再三。
“發生了什麽？難道高季興拒絕了你的提議？”
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殿內響起，略帶疑惑的說道：“他高季興就這麽一個女兒，眼下又與大梁之間鬧出這種事情，難道還想被欺壓繼續做小弟不成？大梁沒多少氣數了。”
水雲姬聲音清冷道：“不，他沒有拒絕。”
旲勾不解：“哦？他同意了？那你剛才在擔心什麽？”
“但也沒有同意。他信中詢問洛陽那件事與我幻音坊的關係，看來對做這件事情的人很是氣憤。談論盟約的使者已經在來的路上了，到時候要是被高婉玲說出你的這些事，怕是於天下間對你不利。”
“不用為我考慮，還有不到三個月我就破境完成了，到時候也就不必再遮遮掩掩了。再說了，他們的目的是要見到那姑娘就行了，讓別人暫時說不出話的方式我知道很多。”
“也隻能如此了。剛得到消息，大概還有五日左右梁軍就會到達潞州城下。”
旲勾帶著麵具看不到表情，但還是沉默片刻。他本想著多爭取些時間好為自己蛻變對抗鬼王做準備，卻沒想到依舊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他沉聲道：“鬼王朱友文，要出關了。如果我沒猜錯，他此次出關以後，實力會達到混元中期。”
水雲姬好像明白眼前的男人在擔心些什麽，她從床榻上拾起身子，赤著腳走到大殿門口，腳腕上紅色鈴鐺叮鈴作響。
“來人，取我準備的麵具來。”
一位藍衣侍女匆匆遞過來一具冰雕花紋的麵具，佳人手中拿著她，巧笑轉身：
“我先去換身衣服，在此地等我。”
旲勾愣愣看著堂堂女帝如少女般跳脫離開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麽。
不過盞茶時間，一個帶著冰藍色麵具身穿冰藍色長裙的姑娘就重新出現在了落瀑殿的門口，看她頭上金釵高冠盡去，取而代之的是十幾根小辮子和披散到後背的及足長發。
再加上那赤腳和白皙腳腕處叮鈴作響的鈴鐺，活脫脫一副俏麗少女的模樣。
看著殿內那個一動不動的男子，水雲姬嬌聲道：“跟我出去走走吧？你打傘。”
剛打開自己黑色大紙傘的旲勾忽然停了動作，又默默將傘收起來。因為眼前的姑娘遞過來一柄紫色的傘，打開一看，上麵兩條錦鯉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走啦！”
……
鳳翔街道上，紫色錦鯉傘下一對佳人並肩而行，隨著雨滴越來越小，兩人卻始終一句話也沒有說。
最後，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僵局：“雨，要停了。”
看著如此不解風情的男子，女帝有些鬱悶：“你就跟我說這個？”
旲勾不說話了，也不知為什麽，自從破境樣子大變以後，他就想要與身旁美人保持距離，可能這副麵具，就是他自己的不自信。
“為什麽不說點有趣的，跟擾我們心煩的政事無關的，比如，我們的裝束？”
“嗯，你今天的裝束很好看，很年輕。”
“我是說你看我們的麵具，看我腳腕上的鈴鐺，看我們有多麽相似！”
“.……”
見對方沒有回應，水雲姬又苦笑著說道：“做王，本就要失去很多東西，比如自己的感情。你現在是想用跟我哥哥一樣的方式告訴我這個道理嗎？為什麽要避著我？”
“我……”旲勾沒有說話，隻是停下了腳步。
“我真的想不通，你曾告訴我你來幻音坊是為了能保護一個美人，可美人終於想要告訴你，她願意接受你的保護時，你卻變了一副樣子。你告訴我你帶上這副麵具是怕你喜歡的人看到你的樣子，那你喜歡的人到底是誰？”
“我喜歡……”
紅色頭發被風掀起，那句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他遲疑片刻，說道：
“雨停了，我們去城外看看吧。”
隻是沒走兩步身後就感到身後的人忽然衝上前來將他抱住，隻聽她說道：
“我本以為我要將自己的一切都交付奉獻給這個國家，是你的出現讓我知道，我還可以有更多的選擇。結果在我動心的時候你卻選擇了帶上麵具去逃避。”
“其實.……”
這次的話依舊沒有說出口，因為被打斷了：
“你聽我說。我不會害怕你周身凝而不散的寒氣，也從未覺得你的臉上多出一些血脈紋路就會變的醜陋，因為我知道你是屍祖，與眾不同。也許是坐在高位上太久了，我不會表達自己，也從未想到自己還有情感。但我覺得，我喜歡你，就像降臣找過來我明知打不過也願意和她對抗那樣，就像你在我麵前帶上麵具受了傷我會心疼那樣。我不需要你回答我你到底喜歡誰，但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在你喜歡的人麵前，摘下那個無所謂的麵具，好嗎？”
旲勾又沉默半晌，點點頭。他輕輕撥開水雲姬抱著他的雙手，往前走了一步。
就在身後佳人即將露出失望表情時，他緩緩摘下麵具，轉過身來。殊不知自己臉上的黑色血管早已消失，此時正是一個皮膚潔白無瑕，英俊無比的臉。
水雲姬也摘下麵具，露出明媚動人的笑容。
“以後你的臉，隻準給我一個人看。”
卻看到眼前那個紅發男人又轉過身子，合上傘輕聲說道：“雨停了，你說有彩虹嗎？”
靚麗少女嫣然一笑：“自然有，本王帶你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