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破境開始
一片狼藉的岐王府後院，察覺到動靜平息剛剛落到屋頂上的一隻喜鵲忽然炸了毛。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忽然從後院中傳出，接著就聽到裏麵又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
準確的來說是單方麵的追殺，感受著身後傳來的恐怖氣息，旲勾感覺仿佛又回到了幾個月之前他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
隻是那個時候他在女帝手中還遊刃有餘，現在卻已經連逃跑都成了一種奢望，隨著身後追殺的氣息越來越近，再想想剛才那一拳的力量，他慫了。
“等等！我坦白！”
水雲姬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在這個空隙瞬間就到了紅發男子的跟前，接著伸手一抓。
“不用了，我不想聽。”
隨即後院中就傳出此起彼伏的慘叫，隻是聽著怎麽好像越叫越享受了呢？
許久以後，岐王府中終於再次恢複了平靜。
“也就是說，這個小姑娘是南吳國童顥的女兒？怎麽沒聽說過？”
幻音坊一處偏殿內。兩大一小三個身影正圍著一處圓桌而坐，桌上擺著各種佳肴。
但麵對這麽多佳肴，認真進食的隻有童小梅，另外兩人對飯菜並沒有過多關注。
旲勾身上因為屍紋的原因並沒有什麽傷痕，他揉了揉還有些酸痛的肩膀說道：
“我也沒想到，能和大梁王彥章齊名的童顥居然還有個女兒。”
小女孩抬頭看了看兩人，然後低頭繼續吃飯。
已經換回女帝裝束的水雲姬看著小女孩道：“不過你既然帶她回來打算治好她，我也不會再多問什麽，如此年紀就有小天位的功力，想來以後也能成為我們的一方助力。”
“嗯，我打算這次閉關出來就帶她去找師父，就我所知目前最適合她的功法就隻有那個人的。”
“對了，你打算什麽時候開始破境，需要我替你準備什麽嗎?”
“不用準備什麽需要的東西我都帶回來了，護法什麽的也沒太大必要，不要讓人打擾我就成。”
“那好吧，這次閉關出來，以你的寒元，怕是又要超越我了。”
旲勾搖了搖頭：“我此次閉關不過三五日，用來納玉龍入體而已。因為寒蠶吞食陽引的過程需要一年半載，所以才找的玉龍。但是就算如此恐怕也得半年之久才能徹底完成破境。”
“那這半年期間你的武功？”
“我的內功無法動用，但是光肉身力量光是對付中天位也綽綽有餘了。”
“那就好。”
“隻是.……”
水雲姬看他那猶豫的表情，忙問道：“隻是什麽？”
“朱溫和朱友珪已死，朱友貞繼位，怕是很快就會開始發兵征討。到時候朱友文若是再出關，光靠你我怕.……”
“這個不必擔心，半年時間而已。他朱友貞跟晉國毗鄰，真到了那時，怕還是通文館那邊先開戰。”
旲勾點了點頭：“船到橋頭自然直，若真到了那一刻，會有辦法的。事不宜遲，我今晚就開始閉關！”
說著他將手腕劃開一道口子，然後拿一隻空碗接了大半碗左右，碗中刹那便結了一層冰霜。
“到時候如果小梅的病發作了，我還沒有出來的話，就把這個喂給她喝。比玉龍咬一口管用多了。”
水雲姬伸出芊芊玉手接過冰冷的碗，點了點頭。
……
月上枝頭，入秋的蟲鳴經久不息，但這一切與寒冷無比的玄冰洞都沒有絲毫關係。
洞中此時正赤著上身坐著一個紅發男子，隻見男子胸口一道血紅色紋路輝映著他額頭的太陽圖案不斷閃爍。
男子左側擺著一個玉盒，背後立著一塊黑色石碑，石碑上冥字火印光芒流轉，呈暗紅色。
隨著男子靜坐許久，整個空曠的洞窟中隱隱傳出一陣誦經讀文之聲。
旲勾越念聲音越大，黃泉石碑上的光芒也越來越盛。一時間將整個白色的玄冰洞照成鮮紅。
光芒中忽然開始浮現一個個文字，文字不斷出現，不斷拚湊成文，整齊的排列在空中。
隨著文字從石碑中出現的還有十幾條黑色鎖鏈，隻是這次的黃泉索並非純黑色，它的上麵帶著一條血紅色的絲線。
鎖鏈出現瞬間就盡數紮入旲勾的脊柱中，血紅色絲線沿著黑色鎖鏈從石碑中不斷往他的胸口匯聚，隨著紅線越聚越多，胸口的紅色紋路反而越來越暗。
就在最後一聲誦經結束時，玉盒中同時傳出一聲稚嫩卻震耳欲聾的鳴叫，整齊漂浮在空中的黃泉策文隨著鳴叫盡數開始鑽入玉盒中。
玉龍沒有了龍吟，反而斷斷續續傳出了痛苦的哀嚎，淒厲無比。
慘叫持續許久，就在紅色絲線終於全部匯聚到旲勾胸口後，玉盒破碎。
此時的玉龍已經由白玉色轉變成了暗紅色，身上不時有文字浮現。
發覺沒了束縛後，痛苦蜷縮的玉龍正要逃離，一隻手忽然緊緊攥住了它，接下來整個玄冰洞都被暗紅色鎖鏈開始覆蓋。
“饒是你，也在為了擺脫那個身為守陵人的永恒枷鎖而奮鬥，又為什麽要怪我呢？”
汴梁的官道上騎馬的紫衣女子忽然轉頭看向身後，這一動作讓跟在她身後的少年瞬間失了神。
“這下子，你可就真的連人都不是了，失了體溫，便是再強又有何用？”
成都紫竹林中，正給一個女屍做美容的白衣男子忽然望向鳳翔的方向，喃喃自語。
“老大？這是你的動靜嗎？”
一個陰氣沉沉的村子內，正在紮紙的大個子忽然抬頭，瞪大了眼睛。
天山腳下客棧中，掌櫃老頭取出煙袋嘬了一口，搖搖頭：
“山海晦暗惡言犼，離離赤色燼九幽.
冥海無岸三千丈，朝天一問可回頭？”
玄冰洞中，旲勾的身體已經變成了冰藍色，他緊閉著雙眼喃喃道：
“冥海既然無岸，那又怎能讓犼回頭，更何況我不是犼，我是屍祖旲勾。即為屍祖，我又何時算是活過？”
他體內忽然傳出一聲嚎叫，隨即全身本就不高的溫度居然開始緩緩下降。那一頭暗紅色的長發有一縷也染上冰藍色，然後慢慢褪成灰白。
許久後，幻音坊玄冰洞中又恢複了平靜，隻剩下一個人形冰雕盤膝而坐，散發著極致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