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副人格
光頭男人的這一條腿，是徹底廢了。
巨大的疼痛，讓他想要發出痛苦的哀嚎聲，但看著宮川那冷漠的模樣，卻又不敢叫出聲。
那將“我很嚇人”寫在臉上的人，並非是真正的嚇人。
但像宮川這種，喜怒不形於色，用最淡然冷漠的表情做著最殘忍事的人，才是真的嚇人。
地下室萬分陰冷，但光頭男人的額頭，卻早已出現了一層冷汗。
他咬著牙，一口牙齒幾乎要被自己咬碎，眼前眼花繚亂，五感因為莫大的痛苦，幾乎盡數喪失。
他想到了那個從天而降，在他手中救下宋懿的人，輕鬆便將他胳膊卸下來的人。
沈默的身形逐漸在他眼前，和宮川的模樣重合。
他突然驚恐的意識到——他們兩人，就該是同一類人！
他們同樣的心狠手辣，他們的眼神同樣蔑視一切，高高在上。
在他們的麵前，自己隻像卑微的螻蟻。
宮川沒等到光頭男人的回答，眉頭微微蹙起。
“不說是吧。”
他手起刀落，刺入光頭男人的胸膛，噴濺的鮮血瞬間崩到他的臉上，但盡管如此，他的眉毛都沒皺一下。
他的模樣，可怕極了，像地獄歸來的使者一般。
並非光頭男人不想說，而是他因為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根本就開不了口！
顯然宮川並不想管這個。
他有些任性與無理取鬧，他隻想拿刀捅人而已。
“我說.……我說。”
光頭男人再也不敢不回應，鮮血止不住的從他的嘴角溢出，他也虛弱到了極點。
沒有人會來救他，他的兄弟們，也都各個生死不明，隻因為——
“沒人指使我，我嫉妒那位宋大少，他泡走了我的女神，我恨啊……”
光頭男人就是因為追女神追不到，遷怒於宋懿，羨慕嫉妒恨。
喊了一幫兄弟，想給宋懿教訓，又或者，想讓他死在那個沒有人會來的地方。
可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沈默的出現。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完了！
……
事情弄明白了，宮川懶得再與這些人待在一起。
他將那把刺入光頭男人胸膛的刀，抽了出來，鮮血立刻從傷口處湧出。
他麵無表情，站起身，將刀扔在地上，染成血色的手套，也脫離了下來。
順手吩咐道：
“哪個地方缺人，就把他們送去哪。”
一旁早已發愣的郝特助，聽見了宮川的吩咐，立刻應聲。
很快，偌大陰冷又黑暗的地下室，隻剩宮川一人。
他仍站在原地，突然放聲大笑了起來，那模樣，那笑聲，屬實詭異萬分。
笑聲消失時，他臉上的神情，從冷漠變為狂妄玩味，露出了一個笑容。
“我的好哥哥，到底是什麽人，讓你變成了現在的樣子呢？”
“你真的想要壓製我，不顧我們的兄弟情分了，就為了一個外人？”
“你忘了我們當時合作的日子……是有多美好嗎？我來替你消滅障礙，讓你的勢力變得更加強大.……哥哥，這些你真的忘了嗎？”
“她隻不過是一個，不知從哪來的小丫頭罷了，她是外人，我可是你的親弟弟啊……哥哥，你為什麽要為了她，對我下手呢，我很委屈啊。”
臉上的神情又是一轉，變成了以往冷漠的神色。
冷漠，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
“你隻不過是我的副人格罷了，還妄想取代主人格，你在做夢。”
真正的宮川嗤笑一聲。
“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待著，不要給我惹出什麽事端。”他命令。
此刻的畫麵就更為駭人了。
這個站在地下室麵容英俊的男人，這個京城乃至華國，乃至整個藍星的神話。
身體中，像蘊藏著另一股不屬於他的力量，這股力量一直在苟活，蓄勢待發，直到有一天會將身體的主人吞噬殆盡。
就像人的兩隻手左右互搏，他在和自己掐架。
神情又轉變，成了之前癲狂的模樣。
“哥哥，你這麽說，我可就心寒了呢。你同意我支配身體的時候，可沒說過我隻是你的人格，你這樣，是不是可以稱為‘落井下石’？”
話落，神情變得更為癲狂。
“我是人，我有血有肉，我有情緒，我不是副人格，我是活生生的人！”
“我的好哥哥！總有一天，我會取代你，徹底掌控這具身體！”
“以前我看不上，我不稀罕和你搶，但現在你生了想讓我消失的念頭，我不允許，我不同意！”
“我是人，我是活生生的人！”
“不過，我可真好奇，究竟是什麽樣的人，能讓我的好哥哥動心呢.……還真想去會會她呢。”
“要是她死了，你會不會很傷心難過呢。我啊，好想看到你傷心，好想看到你哭著求我呢。”
又是一陣癲狂的笑聲而過。
若是有人來到地下室的門口，聽見裏麵的說話聲，便會覺得這是有兩個人在爭執。
卻不知，這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都是同一人發出的。
神情又變得平靜。
“如果你真的敢對她做什麽，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你從我身體中，消失。”
但這次，癲狂的神情，又來的更快些。
“想讓我消失，好啊，你死了，我就能消失。來，讓我來幫你。”
他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伸向了他自己的脖頸，猛然一用力。
……
萬籟俱寂，一切終於平靜下來。
宮川的臉色略有些蒼白，但他的神情，卻已經恢複到了原本的模樣。
“你最好，不要打什麽不該打的主意。”
他低聲開口。
身體中，卻有一個聲音，發出了囂張無比的狂笑。
“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總有一天，我會掙脫你的束縛，徹底取代你。”
宮川不為所動。
那個聲音卻越來越小，好像再次陷入了沉睡，不再躁動不安。
他烏黑深邃的雙眸，比平日裏的淡漠，要多了幾分憂慮。
眼前，浮現出了那抹明亮的笑容。
她好像是一道光一般，照進了自己的世界，讓他開始有了勇氣，和那個東西對抗。
他不會認輸，也絕不能輸！
想著，他拿出了私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
電話，很快被接通。
“舒易，是我。”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