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不愛我,為何逼我
陸顏從小就喜歡阿又。
非常喜歡,是在一次上流的就會中認識的阿又。
一見鍾情。
恰好那時陸部長,剛剛從立石特區回來,為了搞好和當地有名望家族的關係,搬到了乾道,這讓陸顏和阿又相處的時間更多了。
兒時的阿又,是大家閨秀,房地產大亨李誌啟的掌上明珠,大膽活潑,心直口快,想到就做,永遠活力滿滿,永遠不服輸,是有名的孩子王,個十足的行動派。
大名李筱悠。
而兒時的李由,是李家傭人的孩子,巧的是,她也姓李。
她話少,低沉,不愛笑,不愛與人交往,是陽光一般的筱悠,領著她,陪著她說話,讓她出現在大家麵前。
那年李誌啟家大火,整個宅子燒了個精光,那些價值連城裝飾,收藏品,連李家上上下下幾十口子人,全部喪命。
隻留下了李由,還是個傭人的女兒。
然而陸顏那份文件裏,例舉了,搜集了大量事實,證明,阿又還活著。
並且現在在國外。
之所以那份文件用那麽多語言,是因為阿又,也就是筱悠,曾經輾轉過很多國家。
她有危險,和當年那場李家的大火也一樣,是有人蓄意謀害。
隻不過是誰,現在陸顏也在追查,並且暫時沒有什麽頭緒。
李由放下文件,關上保險櫃,沒有精力理會家政阿姨,失魂落魄走出陸顏的家。
從前種種,回憶起來,陸顏完全把她錯認成了阿又。
然而真正的阿又對我卻是恨之入骨,以至於想方設法毀掉我的人生。
李由慢慢關上門,順著門緩緩滑坐在地。
陸顏如此熱切接近我,兩年前怎麽趕都趕不走,是因為他把我認成了阿又。
所以他說的喜歡,他說的永遠,他說的所有承諾,全部都是在對阿又說?
所以如今,當她知道了筱悠就是阿又,就果斷和她同居,並且為了保護她,又將她送到國外。
可不是嗎。
做陸顏的女人,還搞得人盡皆知,肯定比在國外被人保護起來危險的多。
那為什麽在知道了這一切後,陸顏還要來找我呢?
在飛機上的時候,費盡心思跑來我家對麵的時候,昨晚的時候,麵對小念的時候……
不對。
陸顏是何等厲害的男人,他一定感覺到了小念是他的親生女兒,所以才對她好。
李由又想哭了。
每次哭都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再也不要為他流淚。
可是每次哭卻都是因為他。
李由,打起精神來,不是早就決定好要遠離他嗎?
早就決定好。
所以這沒有什麽可以失望的。
他不屬於你。
你也和他沒有關係。
不要失望。
不要失望。
李由抱著膝蓋,控製不住的低聲流淚。
不知道在那裏坐了多久,久到智慧看著小念午睡,午睡再次醒來,她還坐在那裏。
小念見到李由,高興極了,大喊著媽媽,然後吧嗒吧嗒從樓梯口跑過來,抱住李由的腿,對著李由做鬼臉,逗李由開心。
李由哭著笑了。
她抱起小念,用眼前的幸福和滿足來麻痹自己。
“李由,為什麽打你電話一直沒人接啊?”智慧給小念衝了奶,走過來的時候看到李由的臉,嚇了一跳:“李由,你怎麽了,我還以為你在朋友家住,所以沒多問,你怎麽了?怎麽穿成這樣,還哭了,告訴我,發生什麽事情了?”
李由使勁抹了一把臉,擺擺手,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我沒看手機,所以不知道,讓你擔心了,對不起……我們保皇來著,輸很慘,沒錢養小念了。”
智慧噗嗤一聲笑了:“我以為什麽事兒呢……這個你不用擔心,餘冠老師,你休息了幾天,不知道壓了多少約稿了,現在總該開始工作了吧?”
小念自己接過來奶瓶,呼呼喝了起來,一邊斜著眼看李由,似乎在觀察她的情緒。
李由親了她一口,她就拿下奶瓶,甜甜的笑了。
我還有工作,我還要養活那麽多工作人員,不僅是小念,很多人那裏我都很重要。
不要想陸顏了。
他什麽也不是。
加油,李由!
你要做個獨立的女強人!
加油!
李由洗了個澡,吹頭發的時候摩山修來了。
似乎有些急,臉上那常年謙和溫潤的表情有了鬆動。
看到李由站在客廳裏一邊逗小念玩,一邊吹頭發才鬆了口氣。
她知道李由家的密碼。
“修先生,你怎麽來了?”李由關上吹風機,趕緊跑過來。
“為什麽打你電話不接?”摩山修問道
“我把聲音關上了可能,昨天和鏵姐她們吃飯唱歌來著,對不起啊,修先生,讓你——誒我手機呢?”李由一邊摸包,一邊對著換鞋的摩山修說。
摸了半天,沒摸到。
錢包還在,手機丟了。
李由想了一會兒,一拍大腿:“壞了,肯定是坐出租車回來的時候,掉了。”
可是為什麽司機不聯係我還給我,錢都沒拿,拿手機就太奇怪了吧。
李由數了數票子和卡,連身份證都沒丟。
邪門。
“所以說,你早該學車了,自己開車不就好了?”
“我懶啊,修先生,再說了,阿智可以送我,有時候從之也可以送我——而且修先生也可以送我啊。”李由一包借口。
而且這話似乎對摩山修很受用。
因為李由主動認錯說歡迎會上自己提前離開沒告訴他,摩山修也沒有生氣。
要知道,不食人間煙火的摩山修,其實脾氣沒有那麽好,他生氣的時候,沒有幾個人敢說話。
摩山修甚至提出幫李由吹頭發。
李由沒有拒絕,因為這兩年裏,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
所以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要回家的智慧出來後就看到這樣一幕。
殿堂級音樂家,終極單身漢摩山修,給單身母親吹頭發。
如此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麵對媒體除了沒有笑意的微笑,渾身山下沒有一點不像太陽下透明而聖潔的冰雕的摩山修,在給人吹頭發。
他的手指修長而且美麗,輕輕抓著李由的頭發,就像是在彈鋼琴一樣溫柔。
卻熱烈。
熱烈到仿佛在麵對他最愛的音樂。
小念靠在摩山修腿上玩洋娃娃。
這幅畫麵怎麽看咱們和諧。
智慧抑製住自己八卦而且想尖叫的心,也製止住自己因為第一次親眼見到摩山修本人而想花癡的心,冷靜告別,激動思考。
摩山修喜歡李由,錘了。
小念馬上就有爸爸了!
沒有人可以看小念,本來摩山修想要叫自己家的阿姨,李由覺得不太好,而且想和小念多相處一會兒,本來在H國,她就經常帶著小念工作。
所以摩山修就直接帶著母女倆去了西音。
西京音樂。
全國音樂人夢想中的最高學府。
李由激動極了,跟在摩山修後麵走,一路一直在驚歎,連小念都被她逗笑了。
不過她也樂得,因為摩山修怕李由老抱著她太累,他也經常抱。
倒是和在H國沒什麽兩樣,要不然小念老叫他爸爸。
李由的同等學力測試做得很快,她申請的研究生是音樂學方向的,這對她來說很簡單,畢竟她兩年師承鬆橋基。
院長似乎對她很滿意,當聽說她是餘冠的時候,恨不得直接錄取。
但是畢竟程序還是要走。他原話是這樣說的。
開開心心和摩山修在外麵帶著小念吃了飯,開開心心回了家和摩山修告別。
晚上就收到了郵箱。
西音認為,她不適合他們學校。
很遺憾,您沒有通過同等學力測試。
這讓人不敢相信。
也就是說這個西音駁了摩山修?
李由沒敢和他說。
在那裏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時候,阿智給她來了電話,說工作室有事兩個助理,因為在迪廳吸du被帶走了。
這是怎麽回事?
來不及多想,李由抱著小念,打車匆匆趕去局子。
這些助理大都是工薪階層的水平,李由給兩個人叫了罰金,去你看了看他們,幸虧沒有插手交易,隻是要拘留十五天,眼下她在國內根本沒有什麽關係,而且她也不想麻煩摩山修。
按理這件事情和李由沒有關係,因為員工的私生活她管不了,而且這兩個人是HY派給她的。
然而和阿智解決完一切事情,小念都睡著了,已經將近淩晨了,兩個人上了車,阿智掏出手機一看,鋪天蓋地的新聞。
說的大概是,歸國新銳作曲家餘冠工作室有兩人吸du,所以媒體就斷言,餘冠和這個脫不了幹係。
無非是說她從外國回來,把外國的壞毛病都帶來了。
進而就推斷出,餘冠吸毒。
真是讓人啼笑皆非了。
李由捂著額頭,沒有想到一回國就遇上這種事情。
上午剛剛說完李由,加油,晚上就麻煩一個個的來。
等等。
阿智在旁邊安慰她的時候,她突然就愣住了。
“你幹嘛,嚇我一跳,一驚一乍的。”阿智瞪了她一眼。
會不會是陸顏?
李由想起了那日離開語山卉家,陸顏的話。
那你就做好和我抗爭的準備吧,希望你不會很快低頭。
這真是情理外,預料之中。
李由自嘲笑笑。
你既不愛我,又不是非我不可,為何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