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謀已久的陸先生
晴生彥少將:
你好。
首先,先讓我代表陸氏集團和個人對您的二哥晴生子期中將表達無限的哀悼。希望您節哀順變。
少將,請問您有喜歡的人嗎?
我似乎太過急切了,因為這也是近幾天的事情,我有了一個喜歡的人。
請原諒我的冒犯,先允許我做個自我介紹。我是陸顏,目前就職於陸氏,一直以來和您的小叔晴生情深關係要好,雖然未曾與您有過私下的交談,但是也在很多公開場合見過麵。
少將久居軍中,因為公務也隨時會出差,外派,據我所知您和晴生老司令的聯係似乎也僅在工作中,其他人想要和您聯係上更是困難。所以我隻能用這種古樸陳舊的方式來取得與您的溝通。
關於我此番來信的目的,您請坐下來好好聽我說。
去年二月份,也就是陰曆年的時候,我的姐姐陸良工,她是一名大學教授,與丈夫離了婚。終審的時候,她的孩子5歲的陸信從法院走失。我便出動了大量的人員去尋找這個李家的獨苗。
說來慚愧,陸氏雖然做生意有了些家底,奈何人丁單薄。
我的父母常年住在立石特區,如今在本島的隻有我,我的姐姐以及陸信,所以也沒有親人陪審。除了我們姐弟兩個人,隻有我的大量下屬隨從去尋找這個5歲的小男孩,雖然我相信我的屬下會盡心盡力為我找,但是他們都不知道這個孩子長什麽樣子。
我們找了很久,孩子依舊沒有找到。
法院的工作人員也都沒有下班——我是一個不太愛外露情緒的人,晴生少將,但是可能他們都被我的低氣壓影響了——所以都在一言不發幫助我這個焦頭爛額的舅舅和一個近乎絕望的母親找孩子。到了晚上八點,一個穿著洗得發白的帆布鞋,背著素色書包的女孩抱著睡著了的陸信出現在了我們眾人麵前。
她的馬尾辮高高的,眼睛又大又黑。看起來個急脾氣。
她說看到這個小孩在街頭一直哭,而且他的周圍一直有幾個奇怪的人不離開,便去解救了他。
“……然後我帶著這個孩子去玩了一天,吃了很多好吃的,我都不舍得給我弟弟天天買……他家長是誰啊,趕緊把錢結給我,我還得去麵包房看門……真是的,這麽多人看不好一個孩子。”
我姐姐已經哭暈過去了。而我則是選擇了沒有露麵,隻讓我的秘書幫我好好給那個女孩道了謝。
其實我一直也不明白,不僅僅是法院,連檢察院和省廳的人都在那裏找陸信,也沒找到,為什麽會被這樣一個女孩找到了。
這會不會有些奇怪?
後來我有了答案。
我告訴了我的姐姐這件事情,她看著手機上那個轉賬界麵的名字說道,“這是我的學生。”
看著熟睡的陸信,我當時在想,和那個女孩在一起的這一天,他一定經常可以待在她的懷裏,所以他睡得如此安靜。
晴生少將,您相信命運這一說法嗎?
後來又有一天,一切重回正軌,我慢慢把這件事情淡忘的時候,接到家父來自海那邊的電話,說給我安排了一個相親對象,我便應邀赴約。
對方比我大一些,是門人家的千金,談吐優雅,舉止得體,是一個很好的談話對象,她說她不喜歡依靠家裏的權勢做什麽事情,她喜歡一切從簡,她最佩服年輕有為的人,便白手起家開了一家麵包店,雇了一個大學生為自己打工,說結束相親之後會回去那裏。
晴生少將,我當時隻是聽到了麵包店,然後就馬上提出要送她回去,這既讓對方開心,又可以驗證我突如其來的想法和猜測,那簡直比我坐在陸氏大樓裏做的任何決策都讓我感到暢快又迫不及待。
其實後來,我隻在麵包房門口向裏看了看,當時那個女孩正在為客戶結賬。
晴生少將,你見過誰的笑臉可以刻在心裏嗎?
或者說你有想過有一個人的笑臉和你長久以來做的夢會契合到何種程度這種事情嗎?
我刻意忽略了一些馬上叫囂著要成型要破殼要跑到朗朗乾坤之下的事情,沒有和那個相親對象打招呼,落荒而逃。
而在我拚命想要忘記一些事情的時候,命運又逼著我端正態度了。
我的姐姐說大學裏有教研,脫不開身參加陸信在學校裏的運動會,她想拜托我的秘書去,我告訴她,我的秘書很忙,某些時候比我忙多了。
“那就推……誒!李由的弟弟也在星河公館上學,我可以拜托李由。”我的姐姐說著這話沒等我反應就掛上電話了。
距離運動會隻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了,現在是高峰期,我發消息安撫我的姐姐說由我親自去後,便坐直升機去星河公館了。
從停機坪上下來的時候,遠遠看到了之前那位相親對象,便和對方打招呼,她說麵包房為自己打工的大學生的弟弟開運動會,看她心情不好,便想讓她一起來散心。
我不明白為什麽我隻能接收到那個女孩的正麵信息,我雖然與她甚至都沒有正麵接觸過,她可能都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卻日益因為她的一些評價,一些事跡,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而拚命自己與自己做鬥爭。
不出一分鍾,我的那位相親對象就被一個電話叫走了。陸信跑過來告訴我,他認識了一個新朋友,小學部六年級五班的李可,雖然那個朋友比他大好多歲,但是他竟然是那次在法院的街頭遇見的李由姐姐的親弟弟。
“舅舅,我也可以去五班嗎?”陸信跑完接力,氣喘籲籲過來喝水,問我。
“李由姐姐在哪裏?”我問他。
他指指不遠處,李由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白色的短褲,周圍有不少男性在看她。
我吩咐給了秘書好幾件事情,給陸信買了好幾瓶飲料,天氣很熱,飲料很沉,他去找李可和李由的時候跑得太急,果不其然飲料撒了,李由潔白的熱褲瞬間不能看了。
我的秘書拿著早就買好的連衣裙去找李由,一直向她鞠躬道歉,李由從衛生間出來以後就換上了長長的連衣裙。可是似乎又起了反效果,看向她的男人更多了。
秘書去聯係了組織運動會的老師,六年級突然就多了好幾項要由家長參加的項目,李由一看就是不擅長運動的類型,她果真累到了,坐在位置上休息,發呆,看著李可和陸信玩。
她一定沒有想到,她成為了我眼中的一幅畫。
秘書跑過來告訴我,剛剛那個女孩換衣服出來後,狠狠埋怨了他一番,說衛生間裏麵太陰森了,還有人在小聲交談,陽光都沒有透進來幾絲。
“上次就是因為看你的孩子我請了一天假,扣了錢,這次還把我的褲子弄成這個樣子……那這個連衣裙我就收下了……看在你的孩子很可愛的份上啊……希望我們不要再遇見了,就知道和你們這些有錢有勢的人打交道沒什麽好事的……”
我能想象出來她抱怨的樣子,她嘴上不饒人,她一直都在努力生活,用她自己的方式,也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方式,讓她的弟弟生活變得更好。
後來她睡著了,我便坐到了她身邊。我這時發現,她的弟弟似乎不是很待見她。
這很可悲吧,晴生少將,她如此努力愛護她的弟弟,為他打了好幾份工供他在星河公館讀書,住在很小的房子裏,明明是愛美愛玩可以美可以玩的年齡,卻被剝奪這種權利。
“我姐姐就是很無趣。誰也沒說讓她管我啊……上個星期又步行走了好久的路來給我送吃的……雖然吃的是很好吃,但是那些東西怎麽夠啊。”李可一邊和陸信分享著好吃的食物,一邊笑嘻嘻同我講,“大哥哥,姐姐她似乎又要有一份兼職了,是去遊樂園扮玩偶,啊啊,真好啊,那就可以一直玩了。”
晴生少將,我曾經調查過,這個孩子和李由並非親生姐弟,隻是在他的親生父母因為意外去世之後,隻和他們有過三年親子緣分的李由就直接接管了李可的監護義務。
而那個時候我的女孩李由,才高一。
平心而論,別人的家務事和我無關,別人如何相處,別人如何生活,別人如何選擇,通通和我無關,可是如果是您,晴生少將,您會怎麽做呢。
狠狠壓下心中的日益膨脹的感情還是直接走向她並詢問她是否可以給自己一個愛護她的機會。
後來我發現,我的女孩脾氣不僅暴躁而且古怪,不管是我的姐姐還是陸信,甚至是李可都摸不透她的脾氣,她的喜好。
她很善良,可是絕不讓那善良給自己帶來更大的困擾,她生活很拮據,可是當她的弟弟說想要去清江參加喜歡的漫畫家的簽售會時,她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我特別了解了一下,從我們這裏到清江,一個多小時的飛行時間,甚至不到,而那位漫畫家,也就是晴生少將您的小叔晴生情深的簽售會是在節假日。
機票的價格可想而知。
我特地上門請求情深可以更改簽售會的時間,您知道您的小叔的漫畫人氣很高,被改編成了好幾部電視劇,好幾部電影,漫畫銷量更是一直上漲,勢不可擋,突然更改簽售會的時間無疑使這個項目的各個方麵都會受到嚴重影響,所以我隻能看著我心愛的女孩為了湊錢,又打了幾份工。
我入股了她打工的每一個地方,我指名要求她的領導給她增加薪水,我如願以償看到了她的笑容——你肯定想知道為什麽我不敢上前——我的女孩是有追求者的,其中不乏好青年,也不乏可以讓她過上好日子的追求者,但是她全部都拒絕了。
我想,這可能和她的弟弟有關係。
上個星期六,我習慣性的去她打工的酒吧附近偷偷看看她,卻見她因為發高燒被送到了醫院,她的上司告訴我,她們學校最近有校慶,她們係負責的是邀請名人去演講這一項目,她們專業抽簽抽到了她來負責,本來就要在她輔導員的教研室打工,這樣一來又沒有時間休息了,她發燒到了四十度。
我隻覺得心驚肉跳。
晴生少將,我不能再等了,可是我又可以預想到她激烈的反應,所以我想請求您,能否讓晴生情深作為我打開與我的女孩溝通的契機,幫助我做一些事情?
最近幾個月晴生家都在老宅忙晴生子期中將葬禮的事情,屆時我本人會攜我的姐姐和陸信到場。再次希望您可以適度哀痛,節哀順變。
我今年二十九歲了,雖然沒有什麽大成就,但是在麵對李由的事情上,由於她情況的特殊性,我不想出任何差錯。
我願意花費時間,精力,大量的時間,精力來追求她,並且我想讓一切不好的人,不純淨的人遠離她。
希望可以盡快得到您的答複。
陸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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