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身敗名裂
應巧雲從一堆長槍短炮中衝進來,來勢洶洶,麵目猙獰,擠在一起的記者媒體都唏噓一陣,紛紛為她讓出一條道來。
有好戲看了。
許千歌看清來人,在腦中搜尋半秒,終於反應過來這是葉佩華的女兒,那天在老人家的屍首前哭了半天,最後還引導旁觀者唾罵她的那位。
幾乎是同一時間,陸湛的臉色就沉了下來,厲聲吩咐道:“保安,把她帶出去,別影響發布會的正常進行。”
“你們憑什麽趕我?殺人償命啊!我是來討債的!”
應巧雲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突然像瘋了一樣大聲地吼著,幾個保安見狀,也不好上手去攔人。
更匪夷所思的是,這群媒體也幫著應巧雲說話。
“就是啊,憑什麽趕她,你開這場發布會不就是為了向大眾證明你自己嗎?把人家趕走是不是心虛啊?”
許千歌倒吸一口氣,好一個心虛!
她轟然站起身來,眸光裏像沁了寒似的,在場的人都被嚇得一頓,想說的話也都卡在嗓子眼裏,愣愣地看著她。
“殺人償命?我倒想知道我殺什麽人了!你們一口一個我是殺人犯,我想知道我到底殺了誰!葉佩華是自殺!我隻是一名律師,我為自己的委托人辯護,到底做錯了什麽?”
難道一開始就不應該接下這個案子嗎?
許千歌看著眼前的這些人,一個二個,猶如高高在上的審判者一般,指責她,謾罵她,給她扣上“殺人”的罪名,可她究竟做錯什麽了?奔波尋找證據,盡力還原真相,為自己的委托人辯護,也是一種錯嗎?
她眯著眼,突然覺得他們仿佛都是模糊的,好多個人影重在一起。
臉頰上有一股滾燙的液體劃過,她抬手摸了摸,一手的濕熱,她下意識地皺眉,胡亂抹了一把,眼眶紅紅的,發了狠似的盯著麵前的這些人。
孤軍奮戰的感覺,不好受。
以前有許家,有哥哥,有父親在她身後兜底兒,她很早就知道自己有任性的權利,可現如今,她置身於這些異樣諷刺的目光中,惡意謾罵的言語裏,有些迷茫到不知所措,身後沒有可以靠的地方。
四麵八方都是絕境,她倒下,就是認輸。
但她憑什麽認輸?
應巧雲見狀,冷笑了一聲,譏諷道:“你倒還裝委屈哭上了,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豁出命了,也要把你這種賤人的皮給扒開,讓大眾看看你的真麵目,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不是黑的!”
許千歌的胸腔劇烈起伏,身體搖搖欲墜。
身旁的男人的臉色幾乎沉得要滴出水來,擰眉,扶住了她瘦弱的肩膀,站在她麵前,為她抵擋這一切的風雨,高大的身軀幾乎能把她整個人籠住,穩穩地護在身後。
“嘖嘖嘖,護花使者?許律師,還真是有狐媚子那一套,連自己的上司都不放過,你能贏官司,估計這位上司幫了不少忙吧!”應巧雲說話很難聽,不分青紅皂白的就把屎盆子往許千歌的頭上扣。
她就是要鬧大,鬧得越大,許千歌身敗名裂的可能性就越大!
應巧雲這次就是奔著這個目的來的。
許千歌心裏也再清楚不過,沉著一股氣兒,用力地攥著自己的裙擺,指節泛白,腮幫子微動,瞪著麵前排山倒海的一群人。
要穩住,許千歌,你不是潑婦,不能讓她得逞……
就在這時,放在台麵上的手機響了一聲,在萬籟俱寂的會場裏顯得格外突兀,她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恰好就看見了跳躍出來的一條短信內容——許律師,想不想讓巧雲離開你的發布會現場?我可以幫你,隻要你現在給我轉三百萬。
短信是匿名的,但許千歌已經猜到是誰了。
應輝,應坤和葉佩華的兒子,那天在自己母親屍體麵前,拽著警方問保險賠償條款問題的那個中年男人。
“叮”一聲,第二條短信緊隨其後。
——許律師可是許家的千金大小姐,應該不會吝嗇這點兒錢吧?就當買你一個身敗名裂的風險,卡號xxx,越快越好,畢竟我也無法保證巧雲接下來會做什麽。
最後一句話,分明是滿滿的威脅意味。
許千歌看到這兩條短信,才恍然大悟,這是他們兄妹倆的圈套!
就是為了這三百萬!
雖然她現在被應巧雲突如其來的攪和弄得很火大,但還不至於連這點兒把戲都看不出來……隻不過看應巧雲現在的狀態,估計也是被應輝蒙騙了,並不知道自己被當槍使了,因為她是真的想讓許千歌身敗名裂。
胃裏突然翻湧起一陣惡心。
原來骨肉血親的一家人,也會這般算計利用……
許千歌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麵無表情地撥開站在自己身前的陸湛,低聲對他說:“沒事陸par,我能自己解決。”
麵前的男人身體一怔,但也並未多說,默不作聲地重新退到一旁,隻不過,看許千歌的眼神裏,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驚訝。
他的小姑娘,真的能獨當一麵了。
許千歌重新站在台上,各方媒體和圍觀的人,以及某直播平台上的數萬觀眾,都緊緊凝視著這個氣場極強的女人。
“應巧雲,我一時間竟然分不清是你的家庭可悲,還是你可悲。”許千歌勾起一抹豔麗的笑容,璀璨奪目,緩緩拿起手機,亮起的屏幕上是應輝剛才發來的兩條短信,她挑了挑眉梢,“這個號碼我不認識,但你……應該很熟悉吧?”
應巧雲愣了一下,定睛去看被許千歌握在手裏的手機。
三百萬……
就當買你一個身敗名裂的風險……
我也無法保證巧雲接下來會做什麽……
這些字眼撞入應巧雲的視線裏,她的瞳孔驟然縮小,看到那一串熟悉的電話號碼,恍然明白了什麽,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往後踉蹌了兩步,幾乎要站不穩。
而她的身邊,沒有一個人上前來扶她。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應巧雲喃喃道,又立馬怒目睜圓地瞪向許千歌,“你現在搞這套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