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要穩住心態
公訴方的檢察官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葉佩華,遲遲沒有收回眼神。
葉佩華似乎是被看得有些發怵了,從剛才許千歌傳喚證人之前她就感覺到大事不妙,沒成想,真讓這個律師給找到了漏洞!
她瞬間坐不住了,情緒激動,指著許千歌怒罵道:“這可是法庭,容不得你在這裏胡說八道!看守所的監控錄像壞了跟我有什麽關係!那個叫周越的人我壓根兒沒有見過!沒有證據就敢憑空汙蔑人!”
“葉女士,您不用激動。”許千歌淡然一笑,絲毫沒被她所影響。
葉佩華年事已高,情緒一激動就開始大喘氣。
她扶著桌子,被人戳穿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之後,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盡是羞憤之色,全然沒了身為一個高文化水平人應該有的端莊模樣。
“被告律師,我認為這幾組證據和證人都跟葉女士是否威脅了被告人沒有直接的聯係,都是間接且可信度不高的。”檢察官恢複平靜,理智地提出疑問。
許千歌知道對方肯定會拿著這個點說事。
此時此刻,她並沒有按照陸湛所說的準備好B方案。
她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態,鬼使神差地側頭,看了一眼旁聽席,陸湛還沒有來,她有些失落,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就在她即將收回眸子的時候,卻恍然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許千歌眼睫撲朔,有些驚訝男人的突然出現,而他的身邊帶著一個約莫三十歲的陌生男人,胡子拉碴的,很狼狽。
她斷定,這人一定是周越!
兩人的視線在略微凝滯的空氣中遙遙對上,許千歌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向法官請求傳喚周越。
“什麽?周越不是……”葉佩華大驚失色,剛說出幾個字又立馬及時止損地閉上了嘴,環顧了一圈四周,竟然在門口看見了周越!
怎麽會這樣?!
周越被帶了上來,許千歌抿了抿嘴唇,看到陸湛的時候,心終於定了下來,她抬起平靜的眼眸,眼神中卻是堅定不已,對周越進行發問:“周越,當晚你在值班期間,葉女士是否來看守所見過被告人虞玥?”
周越畏畏縮縮的,看了一眼葉佩華:“是……”
“那裏的監控錄像也是我動的手腳,會見記錄裏也是我故意不做記錄,是葉佩華說隻要簡單做了這兩件事,可以讓我帶著家人遠走高飛,不然就殺了我的家人。”
他本來以為做完離開就可以不用杞人憂天了,沒成想,被那個可怖的男人……
周越晃了晃腦袋,不敢再想回憶下去。
“周越,你到底在說些什麽!”葉佩華不受控製“嗖”地一下子站起來,怒不可遏地指著周越,恨不得現在衝上去捂住他的嘴!
有了周越作證,基本上就可以斷定坐實葉佩華威脅了虞玥。
也就表明——虞玥所說的都是真的!
葉佩華為了保住自己的名節,試圖破壞法律的公正性,盡管應坤不是她殺,她做了這些事情,也逃不掉法律的責任。
許千歌笑:“葉女士,您不是說您不認識什麽周越嗎?”
葉佩華的瞳孔驟然縮小,五雷轟頂般,張著的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下一秒,她氣急攻心,轟然倒地!
一個案子,兩個老人相繼暈厥,簡直可以說是罕見了。
很快,法院的工作人員將葉佩華抬了出去。
許千歌定了定心神,再次開口:“審判長,我認為被告人虞女士一開始就有想要自首的心,是葉佩華一直在警方調查期間,從哀求被告人到威脅被告人,在這一點上,我方被告人不應該擔任全責。”
法官思考片刻,輕微點了下頭,並沒有急著表態。
其實到這個階段了,許千歌的主要任務就是為了說服法官給虞玥減刑或者緩刑。
“再者,我還想說的是……”許千歌緩了緩語氣,拿出了虞玥那個年僅三歲的孩子的照片,展示在眾人的麵前,她抿了抿嘴唇,“這是被告人的孩子,隻有三歲,我想這個時候應該是最需要母親陪伴的時候。孩子自從生下來就缺少父愛,不應該讓僅剩的母愛也無法感受到。”
“被告人確實失手殺了人,但罪不至此,我認為應當得到合理的減刑及其緩刑。”
許千歌的聲音異常堅定響亮,落在整個法庭的每一個角落裏,回蕩在在場所有人的耳腔裏,經久不散。
虞玥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幾乎泣不成聲。
她捂著嘴唇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盈滿淚水的眼睛看著許千歌,滿是感激。
良久,法官敲下法槌:“擇日宣判。”
*
結束之後她在休息室裏見了虞玥,告訴她孩子很安全,虞玥這才放下心來,一直握著她的手說著感激的話。
“庭審結果還沒出來呢,不要高興得太早。”許千歌拍了拍她的肩膀。
虞玥點頭,又搖了搖頭,嗓音哽咽:“已經很好了,謝謝你許律師。當我聽到你說那些話的時候,無論結果是怎麽樣,我都認了……”
許千歌笑了笑,並未多言,隻說這是她應該做的。
出了法院,晴空萬裏,許千歌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了下來,庭審結束了,她心裏的那塊大石頭才終於落了下來。
“想去哪裏慶祝?”並排的男人突然開口。
許千歌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身心暢快,語調也輕快起來:“結果還沒出來,沒什麽好慶祝的。”
陸湛側眸,看著她時的眼睛裏閃著光芒。
輕笑調侃:“那你怎麽一副鬆了口氣的樣子?”
“剛打完一場‘硬仗’當然鬆了口氣呀。”許千歌嘴角的弧度上揚,下一秒,她的腳步突然停下來,看著男人高大雄偉的背影。
陸湛沒有及時作出反應,後知後覺地轉頭,表情疑惑。
許千歌揚起的笑容比今天的太陽還要明媚燦爛,他倏地眯了眯眼眸,竟覺得有些此刻的她有些耀眼奪目。
她的聲音洋洋盈耳,幾乎要酥進人骨頭裏:“陸par,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