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拿你們陪葬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臨近七點,新竹公館8號宅,夏季的夜在這個時間還是將黑未黑,半輪月卻早已爬上了灰蒙蒙的天。偌大的落地窗前,柔和的燈光映照著男人高大的身軀,不斷撥電話的動作,讓他看起來很焦灼。
這已經是他打的第四個電話了。
半個小時以前,他打電話給許千歌詢問工作進度。
可這個電話到現在都打不通,一直處於關機。若是她開車路上不方便他能理解,但湛藍離她的那套小公寓,頂多二十分鍾車程,為什麽還是不接?
於是,他不嫌麻煩,折回了湛藍,卻在停車場看到了許千歌那輛銀白色的樓蘭,眉毛下意識地擰起,隱約察覺不對勁。
而距離車子不過五十米處,是許千歌掉落的車鑰匙……
陸湛烏黑的瞳仁驟縮了一下,冷硬的麵龐瞬間沉得像是能滴出水來,他沉著一口氣,撥通了一個號碼放到耳邊,手背青筋凸起,捏得很用力。
“一個小時之內,我要知道許千歌的位置。”這句話,陸湛幾乎是咬出來的。
昏暗的停車場內,男人的背影略顯單薄,他的薄唇抿緊,猶如刀片一般鋒利,而後他轉身,疾步上了車。
黑暗已然籠罩了整個城市,月亮被幾朵烏雲遮得七七八八,大街上的路燈和店燈亮了起來,熱鬧和喧嘩映著每一個人的臉。
靠南的海邊,海麵上風平浪靜,隱隱有幾縷月光灑下來,影影綽綽。
岸上,排列整齊的集裝箱,在最偏僻的那一間裏,許千歌和三個劫匪的對峙已經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許、許家?!”其中一個劫匪小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費勁地吞咽了一下。
他們在雲城混跡這麽多年,怎麽會不知道南陸北許的許家?
這女人真是許家的女兒?
“三哥,要不算了吧……我們背後的金主能有許家厲害嗎?”小弟唯唯諾諾地開口,再次看向許千歌的時候,多了一絲畏懼感。
許家要捏死他們,簡直跟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她說是就是?你見過許家的女兒?”另一人不怕死的反駁道,“反正幹完這一單也就溜了,查也查不到咱們頭上!”
“可她是律師!我們再能藏,能藏得過整個公檢法的眼睛嗎?”
“怕死就滾!少他媽在這礙眼!”
就在他們三個人低聲商量的時候,許千歌也沒閑著,目光掃視著整個集裝箱內,尋找可以逃生的地方。
兩點鍾方向,側邊有光漏進來,那邊應該是個門。
許千歌抿了抿嘴唇,又環顧自己身邊,找到唯一可以拿來防衛的工具——一根不粗不細的木棍。
耳邊是三個劫匪幾乎要打起來的動靜,看來他們已經起內訌了,許千歌在心裏大致擬定了一下逃生路線,隨後鎮定自若地打斷他們的激烈的討論:“三位大哥,想好了嗎,是要選擇幫我還是你們背後的那位金主。”
“幫你幫你!”一個小弟率先開口。
隨後就“啪”一聲,被刀疤男拍了一下後腦勺,整個人趔趄了幾步,刀疤男說:“我先給那位打個電話再決定。”
說罷,就走開了好幾步,到拐角去打電話去了。
看來還是被許千歌的話所影響,想試探那位金主,以保障自身的安全。
“呼……”終於解開了綁在身上的繩子,許千歌極輕地鬆了一口氣,而後,她目光如炬地緊緊盯著那三人的動作,身體一點一點地朝門的地方挪去……
就是現在!
許千歌“嗖”地一下,打開了鐵門,“嘶拉”一聲響,在安靜的環境中,顯得突兀又刺耳,有人立馬反應過來:“她跑了!”
許千歌的心髒突突地劇烈跳著,腳步不敢停,奮力朝外麵跑去。
可是沒跑多遠,麵前停下了一輛車,黑色,混著濃重的夜色,車門打開,程博就這樣站在了離她五六米的地方,嘴角含著勝券在握的輕蔑笑容。
原來是他!
許千歌呼吸紊亂,胸腔劇烈起伏。
想起下午的時候,陸湛提醒的那一句話,後背瞬間發涼,下意識地想要轉彎,但身後的三個劫匪已經追上來了!
就在這時,許千歌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身後的三人也刹住腳。
程博望著她,一副“我倒要看看你想跑去哪”模樣,滲人,可怖,和那天在會客室的好似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程總,我們談談?”許千歌極力忍著嗓子裏的顫抖。
程博饒有興趣地看著她,給那三個人一個手勢,他們便點了點頭,默默地到不遠處守著。
上了車,壓抑的氛圍蔓延,許千歌閉了閉眼,重新睜開的時候,開口打破了安靜的氛圍:“剛才他們給你打電話談判了是嗎?”
“怎麽?”程博眯了眯眼,怒氣值正在上升。
許千歌佯裝看不見,冷靜睿智地笑道:“你看,既然我都能說服他們,更何況是你。關於張美麗的案子,我一定會給你爭取最小的懲罰。”
“哦?”程博陰森地笑了起來,很快,又變了臉,低聲道,“我不要什麽最小的懲罰,我要你放棄上訴!不再插手這個案子!”
看來,程博是打定主意要玩威脅那一套了。
許千歌牽起嘴角,笑意極淡:“程博,就算這個案子我不翻,你能保證其他人不會翻嗎?難不成到時候,你還要像現在這樣故技重施?”
“這跟你沒關係!”程博突然暴怒,手用力地掐上許千歌白皙光滑的脖子,“不同意我就掐死你!”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犯法了!”許千歌掙紮著,費勁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再不收手,誰也救不了你……”
可程博就像是著了魔一般,眼睛猩紅,整個身體壓在許千歌的身上,手上加大力度,咬牙切齒道:“那你也比我先死!”
許千歌似乎感覺到空氣被掠奪,漂亮的眸子微微泛紅,死死的盯著麵前的男人。
她說,“程博,你放開……我。”
可是程博現在已經如同一條瘋狗,麵上猙獰,手上的狠勁像是地獄裏走來的羅刹。
許千歌眼前似乎被血色渲染,卻滿是不甘心,她才二十多歲,今天真的要命喪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