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千萬年來，你可曾愛過我？
那張麵紗，不偏不倚地被風帶到了玄清腳下！
玄清俯身拾起，輕輕一嗅。
是茉莉花香。
瑤嫿星君身上的女兒香，和茉莉花有些相似。
正是他先前嗅到的味道！
他愛極了這股香氣。
玄清自詡風流登徒子，算起來，他從來沒有做過真正風流的事情。
那些美人陪他風花雪月，他也隻是調笑一番，從不逾越。
他和眾美人各取所需，你情我願，於情於理，都沒有什麽不妥。
他風雅慣了，第一次生出緊張的情緒……
在瑤嫿星君麵前，他緊張得幾乎失語！
尤其是捧著那張麵紗，嗅著麵紗上的香氣，他竟有一種自慚形穢之感。
他隻怕，他這副汙濁的皮囊，染了仙子的仙氣。
這時，瑤嫿星君察覺到麵紗掉落，急忙飛身過來，向他伸出皓腕：“請元君歸還我的物件！”
“什麽物件？”玄清攥著麵紗，看著她的容顏，呼吸幾近停滯。
他終於見到了瑤嫿的真容！
柳葉眉，杏核眼，櫻桃小口，粉麵桃腮，唇如丹朱，一雙眼睛卻冷得讓人如墜冰窟。
她仿佛動了怒氣，周身的氣質更冷。
配上那雙似喜非喜含情目，似嗔非嗔櫻桃口，更是讓人傻了眼！
玄清自詡閱美無數，可他哪裏見過這樣的美人兒？
怎麽會有這樣一個人？
論五官，她或許還比不上他的小徒兒泠鳶上神！
畢竟，泠鳶上神是天界第一美人，公認的。
然而，她的氣質太過獨特。
瑤嫿星君身上的氣質，和泠鳶完全不同。
玄清好死不死地被這股氣質吸引了！
他私以為，就是這麽一眼，他大概就要淪陷。
那一瞬，他更加明白了寂寞的滋味。
怪不得小徒兒說他寂寞。
可不就是寂寞嗎？
活了幾千年，還沒有活明白！
調戲了那麽多美人，卻沒有心之所愛。
失敗失敗，太失敗。
“玄清元君，我讓你將麵紗還給我！”瑤嫿見他杵著不動，氣得臉頰微紅。
無奈她是個女子，女子自當矜持，不可冒進。
她又不能貿然上前搶奪他手裏的麵紗。
於是，隻好與他僵持。
氣氛越來越尷尬。
玄清咬了咬唇，打量著她，心下猶豫。
出於私心，他想留下這麵紗……
他想著，美人兒高不可攀，一親芳澤已是絕無可能。
留下這麵紗，隻當留個念想，心裏寬慰些許。
玄清正躊躇著，瑤嫿星君見他一直盯著她的臉看，目光甚為呆滯，羞得紅了臉頰。
更可氣的是，她強調了好幾次，他都沒有歸還麵紗的意思！
氣急之下，瑤嫿放棄了那張麵紗。
她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咬咬牙，一跺腳，再次飛身而起，逐漸遠去。
瑤嫿落荒而逃，留下玄清在原地，沉思良久，半晌沒有回神。
“瑤嫿星君……”他傻乎乎地笑了起來，“真是個可人兒。”
“比星辰還要美上三分。”
玄清將麵紗捧著，貼著自己的俊臉輕輕摩挲。
像是美人的手在撫摸他的臉頰。
他內心深處的那片柔軟被觸動了。
他雖然表麵風流，但骨子裏不是輕浮之人。
今日在這瑤嫿星君麵前，他卻做了一回真正的登徒子！
隻有登徒子，才會強留美人麵紗……
玄清大感不妙，想要去追尋美人，好生道歉。
奈何，她早已漸行漸遠，芳蹤難尋。
便這麽，玄清留下了瑤嫿的這張麵紗，日夜捧著傻笑，就連夜裏安寢也要放在枕邊。
他和瑤嫿的故事，由此開始。
“師傅，師傅！”此時，顧泠鳶伸手在玄清麵前晃了晃，“你在想什麽？這麽出神？”
“我們剛才的話，你可聽見了？”
“我記得，師傅說過，要去找個美人兒證明給我們看，不許耍賴啊！”
玄清的思緒被她打斷。
他從回憶裏抽離，眼眶竟微微濕潤。
“師傅，別忘了師娘的事兒！”顧泠鳶戳了戳他的手背。
“小鳶兒，別再胡說了！為師不曾說過這樣的話。”玄清回過神，抵死不認賬。
“阿鳶沒有胡說，我聽見了，我為她作證。”君淵離趁機補刀。
顧泠鳶順勢撒嬌，抓著玄清的胳膊，一臉淒楚地望著他：“師傅，你舍不得欺騙徒兒的，對不對？”
“說好的為我找個師娘，不許反悔！”
她知道玄清心裏有人，但佳人已去，她不想他孤苦一生。
“小鳶兒，我……”玄清欲言又止。
他突然明白，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再三琢磨，他歎息一聲，一甩衣袖：“小鳶兒，你明知道我喜歡的人是誰！我去哪裏給你找師娘？”
“可是瑤嫿星君已經死了啊！你忘了嗎？她死了，你就要一個人過一輩子？”顧泠鳶為他抱不平，“再說了，她活著的時候，喜歡過你嗎？”
“還不是你單相思……”
“師傅，你太癡了。”
“人家根本沒有喜歡過你，你癡個什麽勁兒！”
玄清的俊臉驟然慘白。
喜歡？怎麽會沒有！
其中內情，小徒兒哪裏知道？
後來，瑤嫿星君是喜歡他的……
一定是喜歡的。
如果她還活著，玄清定會抓著她問一句：千萬年來，你可曾愛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