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愛而不得，不如瀟灑放手

  “奈何，她對我沒有半點情意，又怎會心甘情願隨我浪跡天涯？她的心裏，滿滿當當都是你。”


  “既然她心裏隻有你，我橫插一腳，不過是作繭自縛、害人害己。”


  君淵離說著，取下腰間的酒葫蘆。


  酒葫蘆裏盛著桃花釀，是顧泠鳶最喜歡的酒。


  他打開壺蓋，仰頭飲了一口桃花酒，任由酒水飛濺，沾濕了衣袖。


  冰涼的酒入喉，溫度卻逐漸攀升，燙得人渾身一顫。


  他品嚐著桃花釀，腦中浮現出她在桃樹下翩翩起舞的模樣。


  真美。


  當時，人麵桃花相映紅，猶恐相逢是夢中。


  如今，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隻歎，相知相遇難相守，唯她是情之所鍾。


  君淵離回憶著過往，眼中氤氳著一團水霧。


  其實，他隻是在桃花樹下駐足了一瞬，驚鴻一瞥，就被她吸去了目光，從此失心失魂，情牽多年。


  “天師……”容九傾見他這副癡態，低聲輕喚，“這是桃花釀？”


  他記得，鳶兒最愛飲桃花釀。


  那日在玄機山，她飲了不少桃花酒，醉得一塌糊塗。


  君淵離怎會有桃花釀？這桃花酒，也是為鳶兒釀的？

  容九傾不知自己是什麽滋味，隻覺心裏略微酸楚。


  “嗯。”君淵離走到窗前，斜倚窗欞，將桃花釀灌入喉中。


  甘甜的酒水澆了一臉。


  他微合桃花眼，感受著酒香在舌尖彌漫：“桃花釀很甜，是阿鳶最喜歡的味道。”


  “原來，她喜歡喝桃花酒，你也知道。不過，你這是要做什麽？”容九傾疑惑。


  “告別過去。”君淵離將葫蘆裏僅剩的桃花酒倒在了窗外的花地上，“順便讓你明白，她不是物品，隨意拿起，輕輕放下。”


  “她是人，她有獨立的意誌，她有做選擇的權利！”


  “你想不顧她的意願，讓她忘記，為她做下選擇。但你可曾問過她的心意？”


  “你可以用一捧忘川水讓她忘得幹淨，可她未必想忘了你。”


  “或許，對她而言，與其忘了你無憂無慮，不如記得你痛苦不休。”


  “知道嗎？我曾經也想忘記，但我寧願記得。”


  “求而不得又如何？她不記得我又怎樣？我記得她，即使回憶早已碎成一地，也足夠我回味一世，了此餘生。”


  “我了解阿鳶，若她知道你要讓她忘記，以此來斬斷你們之間的情緣，她定會恨你。”


  “容九傾，你有什麽權利這麽做？”


  “既然你奪了她的心，請你仔細嗬護，不要讓她有一分一毫的傷心！”


  這番話，似是在他心底壓抑已久，他說得酣暢淋漓！


  語罷，君淵離將桃花釀倒得一幹二淨，空中彌漫著淡淡的桃花香，沁人心脾，讓人沉醉。


  “過去，我貼身帶著她最愛的桃花釀，我時常想著，有朝一日，心愛的姑娘能夠回頭，看我一眼。”


  “我不貪心，一點也不貪心。我總是在心下祈求，一眼就好。”


  “隻要她心裏有一點屬於我的位置，我就心滿意足。”


  “她的心很小，我隻想占據一個角落！可是，你把她的心填得太滿，我怎麽也擠不進去。”


  “求而不得，不如瀟灑放手。”


  君淵離語罷，收回空無一物的酒葫蘆，在掌心掂量了一陣。


  他將那空葫蘆係在腰間，修長的素手撥弄著窗台上的白牡丹。


  他看似雲淡風輕，無所畏懼。


  他撚著牡丹的花瓣，邪肆一笑：“看慣了桃花，今日看看牡丹，忽然發現，牡丹之美，也別有意趣。”


  容九傾站在房裏，看著他飲酒，倒酒，賞花……


  所有動作一氣嗬成，灑脫又暢快。


  那一瞬，他竟然對眼前的男人肅然起敬！

  天師的境界，他或許永遠都無法達到。


  深愛時，毫無保留。告別時，瀟瀟灑灑。


  “容九傾，你不好奇……我為何喜歡阿鳶嗎？”


  “在你看來，我與她相識不過數日。我為何對她情根深種，你不想知道嗎？”君淵離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容九傾已然投身成人，他們三人之間的糾葛，想必他毫不知情。


  “你是大梁國最神秘的天師，你身上的秘密太多，就算再離奇，我也不會驚訝。”容九傾麵上的笑意淺淺，“你和鳶兒，約摸也有過去，也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


  “我估摸著，那段故事你知，我不知，她也不知。”


  “不愧是攝政王，很聰明。”君淵離采下一片白牡丹，放在掌心把玩，“我忽然想起了一個故事。”


  “我雖然不擅長講故事，但今日格外有興致，不妨與你痛痛快快地說一回。攝政王，想聽故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