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不可逆的傷害
宋博文整個人都從床上彈了起來，下意識從兜裏拿出自己偷偷從黑市買來的槍。
敲門聲還在繼續，吵醒了床上的杜玥。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語氣帶著幾分不滿和埋怨：“我說你在那兒幹嘛呢？沒聽到有人在敲門？”
說完，她便自己起床，披了外套要去開門。
可宋博文卻叫住她：“別開門！”
杜玥一愣，這才察覺出他的不對勁：“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宋博文神情高度緊張：“我沒有點外賣，可那人卻說是我們點的外賣……”
“就這？我還以為是啥呢。”杜玥嗤笑一聲，滿臉不以為意：“外賣是我點的。”
杜玥說完，發現他手裏竟然還握著槍，頓時更加無語：“你瘋了嗎？就算外麵真是警察，咱們又沒違法犯罪，他們能把我們怎麽樣？”
宋博文唇角囁嚅，小聲道：“我們怎麽沒犯罪？偷渡……”
“偷渡？我們是正經國人，誰能證明我們偷渡了？他們連我們出國的消息都沒有，隻要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我們是偷渡回來的？”
“那綁架？”
“綁什麽架？你綁誰了？”杜玥滿臉不以為意：“商紫蘇是你親外孫女，你想看看你的親外孫女，就算鬧到警局，警方也隻能說你們這是家庭糾紛。我說宋博文，你就是自己嚇自己。”
杜玥說這話的時候，心裏多少有些不屑。
以前的宋博文在她眼裏溫柔，沉穩，理智，對她更是萬般寵愛，所以即便知道他已經成婚還有兩個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兒，她還是義無反顧選擇跟他。
可現在她才知道，以前她看到的那些都是假象。
他的所有溫柔沉穩都是用金錢包裝出來的，沒有錢，沒有權勢之後，他其實跟個巨嬰沒多大區別。
跟他逃亡的這段時間，杜玥雖然也享受了很多以前沒享受過的生活，可她心裏還是有些後悔。
在他被囚禁在宋家的時候，她就該直接帶著錢和孩子跑，不該管他的死活，更不該冒那麽大的風險將他救出來！
隻可惜，事已至此，她也沒有退路了。
想到這裏，杜玥給了宋博文使了個眼色，壓低聲音：“把那東西收起來。”
宋博文見她說得信誓旦旦，隻好將手裏的槍收回兜裏。
事實上，他根本不會用這東西，買來也不過是為了裝裝樣子，萬一真遇到什麽危急情況，拿出來嚇唬嚇唬對方好脫身。
現在聽到杜玥這麽說，他隻好暫時收起來。
杜玥等他收了槍，才打開門。
站在門口的果然是個外賣小哥，杜玥微微懸起的心也徹底放下。
可就在她伸出手準備去接外賣的時候，對方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沒等她反反應過來，哢嚓一聲便將手銬銬在了她手上。
杜玥臉色驀地一變：“你們幹什麽？！”
然而那“外賣小哥”根本不理她，直接衝進屋去抓宋博文。
宋博文早在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就已經衝到陽台準備逃了，可當他站在陽台邊緣卻又不敢再往下跳。
他的房間在二樓，距離地麵隻有三米高，兩邊還是花藤架子，但凡他身手果斷一點，完全可以順著花藤架子下去。
可他長時間不運動，身體早就堆著厚厚的脂肪。
別說是順著花藤架子下去，就是爬上陽台欄杆都費勁，等他好不容易爬過陽台欄杆準備往下滑的時候，門外的便衣警察已經衝了過來。
宋博文嚇得趕緊伸手去抓花藤。
可因為他身體太過笨重，雙手一下子抓了個空，整個人直直往下墜去。
宋博文腦子裏嗡地一下炸開，直覺告訴他應該趕緊伸手去抓一切能抓到地東西，可事實卻是他渾身在這一刻無比僵硬，四肢仿佛都不再是自己的。
一秒鍾後。
伴隨著一聲巨響和樓下的驚呼。
宋博文最終摔在地上，後腦剛好磕到台階，劇痛之後徹底失去了知覺。
*
華信大廈。
宋漪接到陳大電話，得知宋博文墜樓的時候，腦子裏懵了好一會兒，才微微張開嘴：“那他……還活著嗎？”
“正在搶救，不過聽醫生說情況非常嚴重，就算活下來大腦也會遭到不可逆的損傷。”
不可逆的損傷？
宋漪垂下眸子，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嗯，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宋漪想了想，還是給人事請了個假，準備去醫院看看。
結果剛打算離開，就看到商司爵下來了。
他直接抓著她的手，凝視著她的眼睛道：“漪漪，這不是你的錯。”
宋漪點頭：“我知道，但不管怎麽說，我還是得去醫院看看他。”
商司爵見她確實沒有沉浸在過度自責中，心裏才稍稍鬆了口氣：“那我陪你一起去。”
醫院。
霍今郴和宋漪趕到時，手術室的燈剛好熄滅。
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走出來，看著霍今郴和宋漪，擦了擦額頭的汗，歎了口氣道：“霍先生，宋小姐，我們已經盡力了，但也隻能暫時保住病人的性命。”
“但他腦補遭受創傷太大，而且年齡這麽大了，我們也不敢給他做開顱手術，所以他能不能醒來，醒來之後會是什麽樣，這些都隻能看天意了。”
宋漪心裏早就已經有了準備，所以聽到這話並不意外，更沒有苛責醫生的意思。
甚至，說句或許不太道德的話，她甚至覺得宋博文如果真的傻了，反而是件好事。
於他，於自己，都是。
否則，他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自己的親女兒送到監獄，對他來說估計是很難承受的事實。
至於宋漪，雖然早就對這個渣爹死心了，但她心裏依舊會擔心自己做的太絕，會被人利用做文章，會被不知真相的人誤會，會對三個孩子的成長帶來不好的影響……
嗡嗡嗡。
兜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宋漪回過神接起來，是三個孩子打來的，宋漪剛剛接通就聽到手機那頭傳來宋梓哲糯軟中透著冷靜的聲音。
“媽咪，聽說外公從樓上摔下來了，我們剛好放學了，想過來看看他，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