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醉生客棧
馨兒“啊”了一聲,腿一軟跌倒在地。
木樨忙將她扶起來,自責考慮不周該坐車回客棧。
東冀州是鎮北侯的地界,收了他的胭脂錢,以他貪婪的本性是一定要拿回去的。
自己一個人也許能跑,馨兒體弱就很難走脫了。
大意了,東冀州不太平應該把慧州帶在身邊。
怎麽辦?坐以待斃嗎?
“銀子在花魁妓館,如果鎮北侯想拿回去,到妓館取就是。”一句話是很難搪塞鎮北侯府刺客的。
帶頭的蒙麵人冷笑了一聲,“銀子會拿回來的,隻是你看不到了。”
木樨環顧左右路上有行人,但看到這群蒙麵人像躲避瘟疫一般逃跑了,明目張膽的殺人,鎮北侯也太張狂了。
就在木樨想辦法脫身的時候,蒙麵人舉起了手裏的鋼刀。
木樨一咬牙,這一刀砍在自己身上,魂魄能否回到虛無仙山呢?
如果能回去再看一眼師父、師姐,也算她們沒有白撫養自己一場。
一條馬鞭像風一樣卷走了蒙麵人手裏的鋼刀,隨著幾聲鞭響,蒙麵人紛紛倒地。
木樨一喜,僅憑一條長鞭就知道是衡三郎,高呼道:“道友!”
夜色下沒有人回應,也沒有衡三郎的影子。
擔心蒙麵人去而複返,木樨忙扶著馨兒往醉生客棧走,還好路不遠很快就到了。
馨兒第一次看到死人嚇得不能動,回到客房用被子蒙住頭,再也不肯離開房間半步。
木樨梳洗了一下,站在窗前遙看月色。
剛才好險啊,差一點就成刀下鬼了,以後出門要帶個功夫好的保鏢。慧州、巧珊不管誰一定要帶一個,以防萬一。
夥計送來了夜宵和賬簿,她不想吃東西也不想看賬簿,隻是看著月亮發呆。
醉生客棧是去年買下來的,不為別的就為買藥材時住宿方便。
經過幾年的經營,許東家的船隊已經上百條大船了,貴海就是坐祈安堂的大船來的。
許東家是商界精英,聯合各地的大商賈南貨北運,北貨南運,生意做得風聲水起,銀子賺得缽滿盆滿。
衡三郎借的兵一直沒有還,魏襄侯也不催,糧草的問題都由祈求堂解決。
木樨這個副盟主做的很省心,隻是把源源不斷的丹藥交給許東家,糧草就運到了北部邊關。
巧珞跟船出海去了,不用多久,南郡的藥鋪就要開張了。
木樨早就是隱形的大富甲了,但她一直保持著深居簡出的習慣。
通過東彌書院的事情,她隱約感到衡三郎和北部邊關有關係。
在書院裏見到了叱吒風雲的衡大將軍,為他的氣勢折服。如果衡三郎在他手下效力也能接受,從軍為國也是好男兒。
她從來沒有問過衡三郎在軍中的職務,更不曾問過他借那麽多兵幹什麽?隻要他喜歡,幹什麽都無所謂。
貴海到東冀州了,巧珞也快回來了。
醉生客棧重新修繕了一番,拆分成了兩部分,醉生酒樓和醉生客棧。
都請了掌櫃的管事,每月讓巧瓔和巧珞查賬,自開張以來生意很好,最近花魁選舉更是客房爆滿。
就在她神遊的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和夥計說話。
“醉生客棧有三層,還有跨院,是東冀州最大的客棧,兩間上房都沒有嗎?”
夥計小心地應付著:“別說兩間上房,一間都沒有了。過幾天花魁選舉,客房都住滿了。”
“沒有兩間,一間也可以。”
夥計沒有耐心了:“半間客房都沒有了,你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木樨的心一下子愉悅了起來,悄悄地走到樓梯口,看到衡三郎和祁公子站在廳堂裏。
她的腳步聲還是驚擾了衡三郎,猛然回首四目相對,嘴角把持不住地微微往上翹。
小童養媳也住在這兒,好巧。
木樨跑回自己的房間拉響了鈴鐺,客棧掌櫃很快就來了。
“木公子,有什麽吩咐。”
木樨低頭看著賬簿,漫不經心道:“夜深了,外麵投宿的兩個人也沒有地方去,把他們安排到東院的東歸閣吧。”
掌櫃遲疑了一下,“東歸閣是您以前居住過的地方,還沒修繕好,客人也未必願意住。”
木樨胡亂翻了幾頁,“你去就是,他們願意住就住,不想住也算我們沒有欺客。”
掌櫃應了是,退了出去。
廳堂裏祁公子催促道:“這裏沒有客房,我們還是到其他地方去看看吧。”
衡三郎站在原地沒有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祁兄稍等片刻,會有客房的。”
客棧掌櫃從樓梯上下來,對衡三郎道:“公子,確實沒有客房了,不過東邊有一個單獨的院落,重新修繕了院子還沒有整理好。如果二位不介意,今晚可以屈居一夜。”
衡三郎道:“我們喜歡清靜,就住在東跨院吧。”
祁公子無語,有個會煉丹能賺錢的童養媳真不錯,走到哪兒都吃喝不愁。
掌櫃看他們願意,便親自帶著去了東歸閣。
東歸閣有三間正房,兩間廂房,一個金銀花架,清香的味道飄散在院子裏。房子是新修繕的,還沒有人居住過。
很快夥計抱來了被褥,端來了茶水和夜宵,請他們休息。
祁公子將鐵扇子放在桌子上,“晚膳都沒有用早就餓了,看看有什麽夜宵。”
衡三郎衝口而出,“素麵吧。”
祁公子打開食盒,果然是兩碗素麵,一盤鵪鶉蛋,一盤羊肉,一盤涼拌莧菜,一盤黃花木耳。
他用異樣的目光看著衡三郎,“一直以為你武功了得,一人能抵千軍萬馬,沒想到鼻子也這麽好使,隔著食盒就知道是素麵。”
衡三郎眉頭一鎖,沒有說話。
他記得中毒後在木仙藥鋪休養,木樨經常做素麵,長長的麵條纏住了他的心,從此再也解不開。
用完夜宵,祁公子在東間休息,衡三郎在西間。
他站在窗前向西看,希望能看到木樨纖細的身影,脖子都酸了也沒有看到心心念念的佳人。
在路上那一幕太危險了,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都不敢想木樨會怎樣,一定要提醒她出門帶著保鏢,最起碼要把巧珊帶在身邊。
巧珊的父親是武師,她從小習武,足可以應付一般的匪徒。
鎮北侯在各處都安排了眼線,他不能貿然去看木樨,以免給她惹來麻煩。
木樨知道衡三郎在東歸閣休息了,心便踏實了下來。
他突然出現在東冀州想必是有要事,尤其是和祁公子在一起便覺得他重任在肩。
祁公子是個很神秘的人物,隻要他一出現,衡三郎就變得謹慎小心,像個小跟班似的保護在側,唯恐他出現一丁點的意外。
把這次到東冀州的安排又捋了捋,自查一些漏洞,確保順利把馨兒的婚事退掉。
臧家富根本就不是個人,馨兒嫁給他,別說幸福,都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三年五載。
東冀州城東有一片年久失修的老宅子,宅子的主人早就作古了。
這片宅子現在歸東冀州衙門管,想把它買下來建一座致遠學堂,專門收窮苦人家的孩子讀書。
已經托了人到衙門裏,過幾日就有消息了。
聽說東冀州的郡守有些懼內,明天給內宅裏送些胭脂水粉去,枕邊風比什麽都好使。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她就吩咐夥計給東歸閣送了豐盛的早飯,讓客棧掌櫃給郡守內宅送了一份厚禮。
衡三郎胃口大開,一口氣幹掉十個包子,兩個肉卷,一碗雲吞,一碗粥,半盤子牛肉。
祁公子似乎察覺出哪裏不對,笑著問道:“衡三郎夜宵你猜對了,早飯合你的胃口,我都懷疑醉生客棧的廚子認識你,每餐飯都做到你心裏。”
衡三郎指著最後一盤肉包子道:“祁兄,你吃不吃?不吃我都吃了。”
祁公子看著他無賴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平,堂堂的衡大將軍吃飯也太霸道了。
推開他的手,把包子和銀耳羹端到自己麵前,“這是我的。”
衡三郎這才把筷子放下,離開了桌子。
暗付:有個童養媳就是好,想吃什麽來什麽。
馨兒被昨晚的事嚇壞了,病倒了,發燒起不來床。
木樨隻好給她喂了藥,照顧她。
午飯時分巧瓔來了,不僅帶來了花魁妓館的最新消息,還帶來了剛從海上回來的巧珞。
貴東家和常煙回了花魁妓館,兩人咿咿呀呀唱了一宿的戲,客人都被吸引了過去看熱鬧。
房門外幾大箱白花花的銀子,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常煙找到金主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東冀州,妓館裏的生意也驟增,今天上午還有人排隊要見常煙姑娘呢。
臧家富得知常煙得了胭脂鋪的分紅後和碧煙鬧掰了,半夜裏就死皮賴臉地找春娘要給常煙暖房,被拒絕了。
白花花的銀子在門口放著,花娘怎麽會分不清哪輕哪重?
臧家富不過是借助鎮北侯的勢力作威作福,銀子從來不敢撒歡兒的花。嘴大手小,摳摳索索的讓人心裏不爽利。
一大清早,臧家富就離開花魁妓館搬到客棧裏去了,嚷嚷著非把常煙弄到手不可。
本來後天舉行的花魁選舉,被鎮北侯改到了五天後,聽說他舊疾複發連夜找大夫呢。
一切都在木樨的預料中,甜彩帶回去很多花魁胭脂,鎮北侯的鼻痔舊疾不發作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