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共賞煙花
衡三郎不想加重木樨的心理負擔,故作輕鬆道:“東彌書院有三百六十年的曆史,不為人知的秘密很多,不必介懷。”
“東院學子們在探討經史,醫學院的學子們在探討季院首的病情,西院的學子在為慶典準備煙花,南院的學子在測試後天用的鼓樂,我帶你到書院裏各處走走。”
木樨閑得無聊,有人陪著到處逛逛也不錯,“聽道友的安排。”
衡三郎臉色一沉,“我討厭那兩個字。”
木樨裝作很無辜的樣子,小心的賠上一個笑臉。
書院裏燈火通明,三五成群熙熙攘攘的人絡繹不絕。他們是誌同道合的學子,或者是多年未見的朋友。
不管是十五六的少年,還是年近六旬的老翁都身著藍衫一副學子的模樣。
木樨和衡三郎身著藍衫,混雜在人群裏沒有引起注意。
衡三郎帶她去看了書院的藏書樓、學子們讀書的國學堂、書逸閣、潛龍堂等幾個學館。
還帶她去看了學子們親手栽的鬆林,東彌書院有個傳統,凡是在書院讀書的學子,入學第一天都要栽下一棵鬆樹苗。
學子認真養護鬆樹一直到完成學業,離開學院。
經過幾百年的種植,後山變成了林海,很多鬆樹上都刻有學子的名字,以作紀念。
木樨很好奇衡三郎栽的鬆樹在哪裏,想去看看。
衡三郎向山頂一指笑道:“我把樹栽到山頂了,這樣可以俯視整個書院。栽樹的時候我就暗自發誓一定要成為頂天立地的男兒,保家衛國。”
木樨豎起大拇指,讚道:“沒想到你小的時候有如此的魄力,自古英雄出少年!”
衡三郎嘴角泛起一絲苦澀,從小在夾縫中求生存,他是以陪讀的身份到書院讀書的。如果不是大夫人擔心匡楠在書院被人欺負,他連陪讀的機會都沒有。
他抓住了這次機會奮發讀書完成了學業,不僅熟讀經史,還讀完了藏書樓裏所有的兵書戰策,為以後叱吒疆場打下了基礎。
“我帶你去個地方,”他拉著木樨到了天下第一林。
天下第一林裏有一座七層高塔,塔裏有壁畫和傳記,壁畫上的人都曾在書院裏讀書,有的人名滿天下,有的人成為一代翹楚。
衡三郎輕攬木樨的纖腰,幾個起落到了高塔的第六層。
“在這裏可以俯瞰整個書院,目及之處的燈火都是書院的。”
木樨手扶欄杆眺望腳下的東彌書院,書院比她想象中大很多,從散落的建築,零星的燈火看方圓有十裏左右。
這麽大的書院,擔得起大祁第一書院的名號,難以想象後天的慶典盛會有多少人參加。
“後天有多少人參加慶典盛會?”
衡三郎脫口而出,“書院裏的學子三千,先生二百人,請柬發出去三千六百張,再加上不請自來的賓客,大約有七八千人吧。”
木樨看著高台上的燈火,一時陷入了沉思,“這場慶典,等於把大祁的各界精英都匯集於此,如果有人心懷叵測,會傷了大祁的根本。”
衡三郎側目看著木樨,暗歎她沒有被眼前的熱鬧蒙蔽眼睛。
“說的好,我就是這為這個來的。明天太後的懿旨就到了,書院將在天下第一林,大排盛宴款待遠道而來的貴賓。”
木樨收回目光看向衡三郎,“你明天也出席盛宴嗎?”
衡三郎搖頭,“我不出席。”
“為什麽,你也是受邀的貴賓呀?”
“太後和天師不會讓這些貴賓安然離開的,酒無好酒,宴非好宴。”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看似是一場盛宴,實則是一場屠殺。出席的貴賓凡是支持皇上親政的都別想離開書院了,太後要借此大舉的清除異己。”
“那我們能做些什麽?”木樨感覺到衡三郎的呼吸都帶著緊張。
“我們什麽也做不了,隻能靜待觀察。不知道天師會在哪裏下手,是用刀呢,還是用他擅長的毒?”
“季院首、巨院長知道這件事情嗎?”木樨覺得這麽大的事,院首應該有應對之策才對,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培養出來的棟梁之材慘遭毒手吧。
衡三郎指向季魁草堂的方向,“季院首就是感覺到了危機才給我送請柬的,知道天師投毒而沒有解毒的辦法,找到破解之法是關鍵。我本來要去找高人幫忙的,恰巧看到你給季院首把脈。”
“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也許能化解這次陰謀,破解天師的毒藥找到下毒的人。”
木樨有些懵,幾千人的盛宴,酒壺就要上千把,她一個人怎麽可能驗看的過來。
“人也太多了吧。”
衡三郎道:“人多好下毒,才無法追查凶手。巨院長已經帶領醫學院的學子們檢查了所用的飲食用具,就連酒肉飯食都有專人隨時測試。”
“但我認為天師不會隻在酒水裏下毒,可能在其他地方下毒或者屠殺的渠道。”
木樨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幾千條人命,即使有十分之一的人支持皇上親政,也有幾百個人哪。
“樨兒,如果你給幾千個人投毒,會把毒投在哪裏?”
木樨重新把東彌書院環視了一遍,“水裏。人可以不吃飯,不喝酒,但不能不喝水。做飯、淘米、煮茶甚至洗漱都要用到水。”
“說得好,我和巨院長也想到了水源。”衡三郎長出一口氣。
“東彌寺裏飲用的都是山泉水,泉水的源頭在後山季魁草堂的後麵,書院修有渠道引水供澆灌和禽畜用。飯堂裏專門有人挑水,季院首泡茶的水也是來自飯堂。”
這時天空中開始綻放煙花,形成東彌兩個字,隨後升起的煙花組合成書院的圖形。書院裏人才濟濟,設計的煙花別出心裁。
絢爛的煙花像花瓣雨一般在空中綻開,美得炫目。
木樨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煙花同時綻放,被五彩繽紛的美景吸引,忘記了剛才的話題。
兩人沉浸在朵朵煙花的璀璨裏,一個黑影落在塔上,打擾了他們的好興致。
衡三郎把木樨攬到身後,看清來人後低聲道:“善喜師兄。”
善喜大和尚愣愣地看著他,一時沒有認出來他是誰。
“阿彌陀佛,老衲眼拙,施主咱們見過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