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十萬兩銀子
大夫人一個眼神,幾個家仆把寇東家“攙扶”走了,雖然他竭力反抗但沒有人理會他的意思。
平日對他畢恭畢敬的家仆,在他病後都投靠了大夫人和大公子,因為他們才是寇家的新主人。
大夫人不惜重資請來一批看家護院,就是為了控製寇家主,奪取家產。
“木大夫,都說您能起死回生,家主這病能醫嗎?如果不能醫,我們找的神刀手明天就給家主開顱取瘤子了。”
“……”
還沒有等木樨說什麽,一個二十多歲的年青人進來把大夫人拉走了,兩人擠眉弄眼的好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木樨和許東家被晾在了正廳裏,既然來了隻能再等等看了。
大約過了兩刻鍾門被推開了,一位三十多歲模樣端正的婦人溜了進來。
左顧右盼地走到木樨麵前,低聲道:“我是六姨娘,家主請你們去一下,請跟我來。”
木樨和許東家對視了一下,許東家點點頭。
二人跟著六姨娘穿過花廊到了一處極為奢華的庭院,一個五六歲的男孩子在和丫頭們玩,木樨猜想應該是六姨娘的居所。
寇東家在廳堂裏來回的轉,抓耳撓腮的比熱鍋上的螞蟻都急。
看到木樨和許東家進來,又開始胡亂地比劃。
木樨懂啞語,但看不懂他比劃的是什麽意思。
寇東家把畫的一幅畫拿給木樨,畫上一個人手拿利斧在砍一個胖子的頭,旁邊是一具無頭屍體。
木樨明白了,他不想開顱取瘤子,怕丟了性命。
“寇東家的意思是不想開顱,想吃藥把病醫好了對嗎?”
寇東家使勁地點點頭,油膩膩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木樨示意他坐下給他把了脈,向許東家搖搖頭,意思沒有大礙可以治好。
寇東家誤會了以為是不能醫治,急得眼淚都留下來了,指著院子裏的孩子,又嘰裏呱啦地說起來。
他有萬貫家財,生病之前以為銀子能買到一切,如今金山銀山在側也怕保不住命了。性命攸關的時刻方知道,除了掙下銀子還要籠絡住人心。
人心不齊銀子便成了催命符,妻妾反目,父子相殘不過是遲早的事。
這時一位二十多歲,容貌秀美的女子抱著一個白白胖胖的孩子進來,寇東家接過孩子跪到了木樨麵前。
木樨估計來人是九姨娘。
寇東家親親孩子又拍拍自己的腦袋,不停地搖頭泣不成聲,再次強調不想丟了性命,不要開顱。
九姨娘把手裏的匣子交給寇東家,抱著孩子痛哭起來。
“家主您一定要好好的,如果您有個好歹,大夫人必定讓我和孩子喝了西北風。您可不能撇下我們啊……”
女人的哭聲讓寇東家的心思更亂,把掉了漆的舊匣子遞給木樨,再次磕頭。
以前都是別人為了生意,為了銀子祈求他,他屈尊下跪不過是為了一條活路。
許東家接過盒子,“寇東家的意思是用盒子裏的東西做診資是嗎?”
寇東家連連點頭,六姨娘和九姨娘也跟著說是的,其實她們也不知道盒子裏是什麽東西,隻求木樨能救丈夫一命。
隻要丈夫的命在,她們就可以坐享富貴,繼續過貴夫人的生活。
對她們來說,丈夫就是她們下半輩子的依靠,不惜一切也要保住他的命,至於匣子裏是什麽已經無關緊要了。
寇家的房契都可以裝一馬車,一個小匣子不過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就在這時,大夫人帶著家仆還有一位背醫箱的大夫走了進來,大夫手裏拿著一把鋥亮的小斧子。
大夫人臉上帶著春風般的笑容,說道:“家主的病嚴重了,今晚就動手開顱取瘤子,過幾天就可以康複了。”
寇東家連連擺手,把茶具扔了過去以示抗議。
大夫人的笑容依舊,全然不顧他的發怒,對身後的家仆道:“愣著幹什麽,把大夫準備的麻醉散給家主喂下去。”
家仆們還挺聽話,撲啦啦就撲了上來。
六姨娘和九姨娘從各自的利益出發,堅決反對給寇東家開顱,想護著丈夫被推倒在地。
孩子的頭碰到地上,磕破了皮哇哇地哭,淚水和血摻雜在一起讓人很心疼。
寇東家看兒子受傷了暴跳如雷,指著大夫人嘰裏呱啦地叫起來,但沒有人理會他,大夫手拿小斧子一步步靠近。
他是大夫人花高價請來的神醫,隻有給寇東家開了顱才能得到高額的報酬,他隻管開顱,不管死活。
許東家一個健步擋在了寇東家麵前,三招五式就把十幾個家仆扔到門外。
回頭丟木樨道:“我守著,麻煩木大夫給寇東家治病吧。”
寇東家驚魂未定,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活著,為了保住性命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錢財是身外之物,有命就有一切,命丟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兩個兒子還小,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孩子怕分不到家產難以維持生計。
他病得突然,從來沒有想過會有受製於人的一天,家裏的錢物一直都由大夫人掌管。
大夫人平日裏賢惠大度總是滿麵笑容,對待兩個庶子也很好,他病後一切都變了。
大夫人和大兒子為了獨霸家產,趕走了他的親信,控製了他的自由,找了庸醫要砍他的腦袋。
這還了得,為了掙錢算計了一輩子,掙下家財萬貫卻要被枕邊人算計。
他一定要活下去,不止為自己活,還是為兩個幼小的兒子活。
木樨讓寇東家服了藥躺在貴妃榻上,扒下他的鞋襪刺破腳趾放血。
六姨娘拿著茶杯把汙血收集起來,端給寇東家看。就在他們說話的檔口,木樨拿出一塊一尺多長,一寸寬的主板,“啪啪”地抽打寇東家的腳心。
寇東家忍痛不過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哎呀”了一聲從貴妃榻上掉了下來,嘴裏不滿地叫著:“疼死我了。”
九姨娘年輕聰明,立馬意識到丈夫能開口說人話了,抱著孩子撲了過去,哭道:“家主您終於能說人話了。”
大夫人一不做二不休想讓家仆控製住寇東家,沒想到三十幾個手持鋼刀的黑衣人從天而降,跪倒在許東家麵前。
齊聲道:“見過許東家!”聲音嘹亮震耳欲聾。
大夫人還算明智,知道自己請來的護院不是黑衣人的對手,走上前把九姨娘踢到一旁。
關切地說:“家主,您這一病急死我了,病急亂求醫您不要生氣,地上涼快起來。”
寇東家一把將大夫人推開,把九姨娘和孩子扶起來。
“滾!”
大夫人知道自己做的很過分,丈夫惱怒也隻能忍了,瞪了九姨娘一眼站到一旁。
六姨娘非常會來事,手捧自己的首飾盒“撲通”跪倒在木樨麵前。
“叩謝木神醫救了家主,求您再給開幾副藥,讓家主長命百歲,我和孩子也好有口飯吃。”說著得意地瞟了大夫人一眼。
木樨沒有接她的首飾盒,將一瓶藥放到桌子上。
“瓶子裏有十顆丹藥,一天一粒,服用十天即可。建議寇東家以後少吃肉,多吃些素食。今日僥幸能開口說話,如果再犯就難說了。”
寇東家差點被砍了腦袋膽都嚇破了,哪有不聽醫囑的道理,忙道:“多謝木神醫,多謝許東家,寇某有幸和你結交,算是這輩子的福報。”
許東家說了幾句客氣話,希望他早日康複,隨後帶著木樨離開了寇家,黑衣人隨即消失在了黑夜裏。
在回去的路上,許東家把紅木匣子交給木樨,“這是寇東家給你的謝禮。”
木樨心道裏麵裝的不會是珍珠寶石吧,隨手把匣子打開,裏麵是一本被翻爛的《易經》。
這個寇東家也太吝嗇了吧,謝禮竟然是本破書。
拿出《易經》下麵是整整齊齊的一摞銀票,每張銀票都是一千兩銀子的麵額,數了數,不多不少整好一百張。
十萬兩銀子!
想籌措的十萬兩銀子就在眼前,木樨有些懷疑自己的眼睛。
許東家一點都不意外,“十萬兩銀子對於寇東家來說就是九牛一毛,寇家開采礦石每年的進項也不止十萬兩,更不要提其他的生意了。”
木樨收起書,把銀票放到匣子裏教給許東家。
“我預約診脈就是想籌措十萬兩銀子和你合夥做生意,我有兩家鋪麵,準備開一家藥鋪,鋪號我都想好了就叫慧州祈安堂。”
許東家沒有推辭,接過匣子。
“木大夫年紀輕輕竟有如此魄力讓人佩服,銀子我先收下,采買糧草的事我會安排的。”
木樨淡淡一笑,“有勞許東家,我過幾天就要回西汶州了,祈安堂的事情就拜托給你了。”
許東家也很豪爽,“我們既然合作就不分彼此,有時間去西汶州拜訪你。”
木樨知道對方說的是客氣話,也敷衍了一句,“好。”
回到客棧,慧州已經回來了,胳膊上受了傷在狼吞虎咽地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