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火災
木樨對他的話嗤之以鼻,莞爾一笑道:“我師父就是這樣稱呼好友的,這是尊稱。”
衡三郎認真地晃晃腦袋,“你可以叫別人道友,唯獨不能稱呼我為道友,這是禁忌再犯必罰。”
木樨從來沒有見他這麽認真過,笑得更開心,認為稱呼他為道友沒有什麽不妥。
“知道了,三郎道友。”
衡三郎鼻子都氣歪了,三郎道友什麽怪稱呼,弄得他跟牛鼻子老道似的。
他家裏有嬌美的童養媳,可沒有出家的念頭。
木樨給他倒上一杯花茶,“道友嚐一下我泡的花茶。”
茶是熱的,衡三郎的眸子卻是冷的,他對道友這個稱呼極為不滿意。
“我今天去見匡老先生了,他想在涼橋村辦一所學堂,專門收窮苦人家的孩子。不為出狀元,隻為孩子們識字懂禮不被人欺騙。”
衡三郎曾跟隨匡老先生讀過書,知道老先生為人耿直,一心教書育人。
“匡老先生的學堂建在哪裏了?”
“涼橋村有一座破廟,老先生想把破廟修繕一下變成學堂,這樣省錢又省力。”
“不行,破廟是不能改成學堂的,破廟一旦修建好了就被村裏人奪了去,繼續拜神求佛了。”
“為什麽?”木樨有些不解,修建學堂免費讓孩子們讀書不好嗎?
衡三郎繼續道:“涼橋村多涼氏子弟,但破廟是涼橋村和鄰村陳村一起修建的。陳村多惡霸,他們不會把破廟拱手讓人的。”
一座破廟還是兩個村一起建的,事情還挺複雜。
“那怎麽辦?”
衡三郎端起茶喝了一口,“如果真想辦一座學堂,我建議把涼橋村村東的半山坡買下來。山上多石頭,不能種糧食,花不了多少銀子。”
“學堂建的時候費些工夫,但環境清雅以後也不會有糾紛,這樣才是長遠之計。”
木樨用仰慕的神情看著他,“衡三郎,你太厲害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涼橋村有座荒山都知道。”
“我覺得你說的對,不能在有爭議的地方建學堂。你說修建一座學堂要多少銀子?”
衡三郎想了想,“你可以先建一座普通的學堂,一千兩銀子足夠了,免費收窮人家的孩子。以後在學堂旁邊建一座書院,供參加應試的學子們讀書,這樣書院才能成氣候。”
木樨覺得匡石的規劃在理,做事目光要放遠一些,孩子們都會長大,出狀元、探花也是有可能的。
匡石提醒道:“修建學堂的事一定到郡守府報備,這樣學堂合理合法就不會有麻煩了。”
第二天,木樨就去了涼橋村建議重新選址修建學堂,並把郡守夫人的一千兩銀子交給匡老先生。
匡老先生在深思熟慮後采納了木樨的建議,放棄破廟,買下荒山破土動工。
木樨到郡守府給小公子複診,把涼橋村修建學堂的事對邵老夫人說了。
因為大孫子的病好了,邵老夫人心情大好,喊來郡守給木樨出具了一封學堂備案。
郡守深諳官場之道,木樨修建學堂也算在他的政績,自然也沒有為難。
他已經和馬大夫打了招呼,兒子在服用木大夫的藥,近期不許為難木仙藥鋪。
馬大夫雖然迫不及待地想得到刀傷藥的秘方,但還是收斂了些。
藥鋪裏的生意很火爆,老宅子的修建也在進行當中,一場大火殃及到了木樨的安身之地。
一天夜裏油作坊因為操作不當,失火了。
大火在夜裏迅速蔓延,周邊的十幾戶人家都未能幸免。
房子多是木質結構,一著火就控製不住,再者也沒有能滅火的東西,幾口小水井也被困在火海裏,幾口水缸救火是杯水車薪。
官差也來了,但沒有人往火裏衝,隻是疏散了無家可歸的百姓,防止火勢進一步擴散。
抓走了油作坊掌櫃的,追查失火的原因算是交差。
周邊的百姓哭叫著,把能搶救的東西都搶出來,把損失降到最低。
哭喊聲驚天動地,一把火燒了一家人的積蓄,有的房子甚至是幾代人的棲息之所。
木樨買的兩所破宅子燒得隻剩下了土坯,匡家老宅子剛修複好的一些房屋也遭了殃。
那晚木樨在藥鋪裏忙活,聽到喊叫聲跑回家,看到衝天的火光也傻了,冒著危險把匡石的書籍搶出來一些,其他的基本都毀了。
巧珞看著一片狼藉痛哭失聲,“姑娘房子剛修好,還沒有住兩天就給毀了,咱們以後住在哪兒呀?”
馨兒抱著寵物雞不停地抹眼淚,剛住了幾個月的別心居沒有了,又要去新宅子挨欺負嗎?
巧娃跟在她後麵,低著頭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木樨的心也被炙烤的生疼,但看到巧珞、馨兒、巧娃都安然無事,便釋然了。
人沒事就好,房子再重新蓋吧。
安撫了馨兒一番,拿出幾張銀票塞在她手裏,讓她到新宅子裏找祖母住幾天,等房子修好了就去接她。
在街口雇了一輛馬車,親自將她送到新宅子,看她走進匡家大門才折返回來。
木樨將書搬到藥鋪裏,繼續打算盤算賬。
巧珞完全崩潰了,哭道:“房子都毀了,再算賬也沒用了。”
木樨認真地記好賬,“你說得對,房子毀了就沒了,既然沒有了就別再糾結了。”
巧珞思量著怎麽把損失降到最低,“姑娘心真大,鄰居們找油作坊要賠償去了,咱們也去讓他們陪房子。”
木樨無奈地搖搖頭,房子毀了她也十分痛心,但不得不麵對現狀。
“十幾戶人家,估計損失上萬兩銀子。油作坊都燒毀了怎麽賠損失,去了也是鬧心,算了吧。”
“咱們的房子就這麽沒了嗎?那可是姑娘辛辛苦苦賺的銀子,一磚一瓦蓋起來的。”
木樨也很糾結,但保持著一絲理智,“明天,我去疊郡、幹芸州等地收藥錢,你出城找湯老翁,通知八祥子重新來蓋房子。”
“錢都要咱們自己出嗎?那可是一大筆錢呢。”
“房子是咱們的,咱們自己蓋,自己住。油作坊能賠償些更好,賠償不了也就這樣兒了。火災躲不過,人沒事就好。”
巧珞停止了哭泣,“我聽姑娘的。”
幾天後八祥子帶著人到了匡家老宅子,拆舊屋蓋新屋,把去年做的事又重新做了一遍。
這次盡量用磚瓦,一些木質結構的東西能少用就少用了。
周圍的鄰居無家可歸在胡同裏搭起了窩棚,天天到油作坊去鬧要賠償,要求重建新居。
油作坊掌櫃被關到了大牢裏,家裏隻剩下一個婦人帶著兩個孩子,其他的夥計都跑了。
母子三人擠在驢棚子裏,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被搬走了,女人的耳墜子、孩子胳膊上的銀鐲子都未能幸免。
牆倒眾人推,過去笑臉搭訕的鄰居反目成仇變成了債主,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事情持續了半個多月賠償的事一點進展都沒有,官府雖然也送了些糧米過來,但解決不了實質性的問題,麵對殘垣斷壁的房舍很多人都絕望了。
能投親靠友的都走了,一些沒有出路的人隻能苦等官府的判決。
有一位老人想不開,在油作坊的驢棚子門口上了吊。
房屋被毀的鄰居們索賠無望,無處發泄憤恨,抓住油作坊母子三人讓他們披麻戴孝跪在棺材前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