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鬧妖

  木樨忙披衣起床,慌亂中才發現自己穿著女子的中衣,趕緊束起濕漬漬的長發,穿上袍子開了門。


  “龐姑娘怎麽了?”


  “她好像咳喘病犯了,喘息有些困難。”門外傳來霍文興的聲音。


  “我這就去看她。”木樨覺得龐憶蝶病的有些蹊蹺,喝酒時還好好的怎麽說病就病了?

  龐憶蝶和百裏雪住在一個院子裏,解語院往前走幾步就到了。


  百裏雪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的守在龐憶蝶床前。


  龐憶蝶雙手放在胸前喘息聲很重,木樨給她把了脈,沒有什麽大礙好像是舊疾複發了。


  霍文興走到窗前,“龐姑娘,你忍耐一下,木仙很快就給你配好藥了。”


  龐憶蝶拉住她的手,無比可憐的說道:“興哥哥,我不讓你走,你陪著我好嗎?換了枕頭睡不著我害怕。”


  百裏雪嘴角輕扯喉嚨發緊,把一碗水倒在地上,“要知道你鬧妖我就不起來了,半夜三更的誰陪你玩這個。”一跺腳走了。


  鬧妖?


  木樨被她的話點醒了,讓龐憶蝶張開嘴看一下舌苔。


  霍文興在旁邊龐憶蝶變得小鳥依人般乖巧,很聽話的張開了嘴,一股鬆子仁的香味從口腔裏傳出來。


  龐憶蝶剛才吃了鬆子,喘病和鬆子仁有關係?

  木樨道:“龐姑娘餓了吧,我房裏有鬆子糕吃幾塊就會好些。”


  龐憶蝶小臉白的不成樣子,連連擺手,“興哥哥,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吃鬆子,我討厭那個味道。”


  霍文興屏聲息氣看看木樨道:“尋蘭,帶木公子到藥房去配藥。”


  尋蘭給木樨披上一件鬥篷,“是,木公子跟奴婢去藥房吧。”


  木樨以為藥房很遠或者是個很小的房間,沒有想到藥房在解語院的後麵,五間正房,三個房間裏都是草藥,藥材比安樂堂還齊全。


  很多奇缺的藥材在這裏應有盡有,包括一些有劇毒的蛇蟲,幾乎所有的藥匣都是敞開,隻有一兩個上著鎖。


  龐憶蝶閃爍其辭,喘病的原因就是吃了鬆子仁,既然找到病因,閉著眼睛也能把藥配出來。


  藥匣一個個地拉開,不用秤僅憑手抓也能把分量拿捏的非常精準。


  把藥抓好,分成三分,拿一份去熬製。


  尋蘭說讓丫頭去熬夜,請木樨去休息。


  想到龐憶蝶是茅世林的表妹,木樨不放心親自去熬藥。


  熬藥的地方就在隔壁房間,各種炭火,藥鍋藥碗等都非常齊備,好像經常有人熬藥。


  木樨坐在藥鍋邊,一手用筷子輕輕攪動著湯藥,一手拿扇子煽著爐子裏的炭火。


  尋蘭以為她心疼木炭,笑道:“木公子不需節省煤炭,咱們後山上有幾個煤礦呢,隨便挖幾鍬也夠熬藥了。”


  木樨吹開藥鍋上的熱氣,看了看藥湯,“熬藥講究武火熬湯,文火熬藥,火候恰到好處,藥效才好。”


  尋蘭接過她手裏的扇子,輕輕的煽動了幾下。


  “公子舉止嫻雅,說話如溪水入缽,聽聲音、看背影比女子還賞心悅目呢。若換上女裝,必驚為天人。”


  木樨無語。


  她不想辯解,也不想掩飾,說的多了反倒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


  “咳,”一聲咳嗽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木樨抬頭看到霍文興站在旁邊,心裏暗自叫苦,他什麽時候進來的,千萬不要聽到尋蘭的話才好。


  霍文興眼中的殺氣沒有了,比第一次見麵溫和了許多,但眸子裏的光依然不可捉摸。


  “木仙,我剛才問龐姑娘了,她說不小心吃了鬆子引發了喘疾,辛苦你了。”


  木樨心裏發笑,不小心引發了喘疾,鬼才相信。


  百裏雪說的對她在鬧妖,為的是把霍文興引到房裏去,夜深人靜的時候互訴衷腸,給風花雪月的夜晚增加些浪漫氣息。


  書上說女孩子有懷春的心思,龐憶蝶也在思春嗎?

  木樨把藥湯倒在碗裏,用小勺把上麵的浮沫撇幹淨。


  “藥熬好了端給龐姑娘,今晚喝一次,明天再喝兩次就無礙了。”


  霍文興將手背在身後,“尋蘭把藥給龐姑娘送過去,請她好好休息。如果再發病,就把她送回西汶州醫治。”


  “是,公子。”尋蘭用一個金托盤端著藥走了,藥房裏隻剩下了木樨和霍文興。


  木樨把一些沙土蓋在炭火上,確保火被熄滅了。


  拿起燈籠想回去休息,發現霍文興還站在那裏,一隻手捂著肚子好像非常難受。


  “霍公子,你怎麽了?”


  “我無礙的,老毛病了。”霍文興腳下不穩單膝跪在了地上。


  “霍公子。”木樨眼疾手快丟下燈籠,將他扶住。


  霍文興壓低聲音,“小聲些,不要讓人聽到。”


  霍文興給人的感覺很神秘,做事不露聲色,難道他身上有什麽秘密?

  木樨扶他坐在矮凳上,給他把了脈。


  “霍公子,你身份特殊,我不便說什麽。如果你需要我幫忙請點點頭,如果不需要,我就告辭了。”


  霍文興倔強的搖搖頭,示意木樨離開。


  木樨重新拿起燈籠剛走幾步,霍文興抓住了她的袍子。


  “我很難受……”


  霍文興搖頭就是拒絕旁人窺探他的隱私,木樨不想卷入政治旋渦,沒有做出反應。


  “木仙告訴我,我會死嗎?”霍文興的聲音很焦灼,和他肅殺的樣子截然不同。


  木樨輕聲問道:“有人在你體內埋了一枚毒針,毒性時時發作,你的痛苦會一直持續下去。這裏草藥齊全,你在為自己配製解藥吧?”


  霍文興點點頭,“我躲到這裏兩年了,毒一直解不了。我在身上割了幾十道口子也沒有找到毒針,告訴我該怎麽辦?”


  說著擼起袖子,長短不一的傷口觸目驚心。他竟然在自己身上下手,心夠硬夠狠。


  木樨把燈籠掛在門上,“那個人在你體內埋的是魚骨針,看似銀針其實不是。魚骨針是用一種魚的軟骨磨製的針,在上麵浸了毒藥。”


  “割再多的傷口也找不到毒針的,因為魚骨針已經被身體吸收了,隻留下毒素在你體內。隻要毒解了,你的病就好了。”


  霍文興艱難的抬起頭,眸子裏有一絲祈求,“你會為我解毒嗎?”


  木樨俯下身,“你未必會接受我煉製的丹藥,你除了自己誰也不相信。你接近茅世林、百裏昊,也是為了隱藏身份,窺探官府的一些秘密吧?”


  “你故意和他們沆瀣一氣,也是為了防止別人發現你的秘密,彼此利用。”


  霍文興凝視著木樨,“木仙,你真的隻有十二歲嗎?洞察裏堪比百歲的智者,在你麵前,我倒像個三歲的頑童什麽也隱藏不了。”


  “我是別有用心的接近了這幾個大男孩,但我絕對不會加害他們的。尤其是世林,我們三個是結拜的兄弟,他是個熱血男兒將來必有一番作為的。”


  “我被人害慘了,雖然疑心重但不是什麽壞人,你相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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